崔三娘柳眉倒竖,骂道:“臭小子!你居然敢叫我姐姐?!”
说罢又打将上来。江快雪暗道,这光头和尚说的都是废话,什么虚妄不虚妄的,倒是那松家的年轻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如今不能跟松月真在一起,能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看他幸福也是好的。
可他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松月真,掏出几支银针看了看。他现在已经能把内劲灌注于银针之内,或许可以把这银针当做暗器?可若是失了准头,打到松月真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红女绿男渐渐落在下风,就在这时,树丛后一人飞身而出,袭向松月真。松月真见人偷袭,连忙躲避,红女绿男却将他退路封死,叫他避无可避,松月真矮身错开,左腿却是狠狠挨了一下,登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那名松家的年轻人惊怒道:“魔教狗贼,居然偷袭!卑鄙无耻!”
光头和尚亦是满脸关切。
偷袭之人乃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一张木黄的脸,看着平平无奇。他冷冷看了一眼红女绿男:“以二敌一还打不过人家,废物!”
江快雪看他有动手收拾松月真之意,心中十分着急,便在他动手的刹那,江快雪甩出一把银针,射向几人。
那黄脸男子飞身避开,红绿二人却不慎中招。江快雪一直用气控制着银针,待银针射入两人体内时,他便加大灌注于银针之内的“气”,银针立刻爆射开来,二人闷哼一声,呕出血来。
黄脸男子见这二人负伤,己方实力登时去了大半,虽然松月真负伤,但那隐藏在树后之人诡异神秘,他不欲恋战,抓上两人便飞身而去。
风鹤大师朝着树后问道:“是何方高人相助?还请出来一见!”
江快雪却怕松月真见了他,又要厌烦,他虽然戴着面具,可穿的衣服、衣襟上别的花都能让人认出来。他已经打定主意,默默守护在松月真身侧就好,并不想与他相见,便提气飞快地离开了。
风鹤大师高声询问两遍,仍然没有人出来,松家那弟子走到树后张望道:“没有人。那位高人已经离开了。”
风鹤大师沉吟不语,上前将松月真扶着,松家的弟子也快步上前,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松月真脸色煞白,哪里像没事的模样。他不愿旁人担心,便摇摇头,目光忽然瞥到一边,瞧见草丛中一物银光微闪,不由问道:“那是什么?”
松家弟子走上前,用树叶垫着,将那闪光的东西拈起来,示意二人来看,原来是一支银针。
“难道树后那人乃是青翡谷的大夫?”
“青翡谷这次只来了一人,乃是一名叫寻秋的小医仙,难道是她在暗中相助?”
松月真摇摇头:“寻秋没有这等实力。”
风鹤大师将银针拈起,仔细查看,变色道:“阿弥陀佛,这并不是青翡谷所用医针。青翡谷的针,乃是玄铁特制,至硬至坚。这支银针却不过是寻常大夫所用,银针细且长,将真气灌注其中,对真气的掌握须得十分精确,否则此针必裂。”
他说罢,松家弟子将针接过去,以真气灌注其中,果然那针立刻裂了。
“此人能将真气掌握到如此微毫的地步,实力绝对在老衲之上。”风鹤大师思索:“这次入谷屠魔的人中,有如此实力的,不过五人。这五位与老衲关系素来不错,无论树后是谁,也不至于不肯出来一见。”
“说不定那位高人另有要事呢。”松家弟子在一旁推测。
三人也只能作此猜想,松月真腿部受伤,将裤腿撩开一看,小腿青紫肿胀,十分骇人,松家弟子只得扶着他,风鹤大师也受了伤,在一旁慢慢跟着,三人向星渊海中心走去。
江快雪担心松月真的伤势,跑出几里远,便停了下来,把领口的花摘了,外袍脱下,反穿在中衣里头,这一番打扮虽然不伦不类,但是却没人能认出来了。
他方才射出了三枚银针,身上所剩银针不多,不能再拿来当暗器使,他眼光转到一旁的松树上,眸光一亮,摘下一把松针,将“气”灌输进去,果不其然,松针更加脆弱,受不住气劲,裂成两断。江快雪却觉得稍加控制,多多练习,要以松针为暗器并不算难。
而且这松针比银针可易得多了。他摘了一大把,放入怀中,又回到之前遇到松月真的地方,那里已人去地空。他爬上树顶,远远地自茂密的树叶间看见了三人休息的身影。
松月真坐着,也不知是否是伤口实在疼痛难忍,不良于行。以江快雪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松月真若不尽早医治,只怕要废。他提气,朝三人的方向奔去。
江快雪很快追上。见他露面,两人也吃了一惊,松月真已几近昏迷,躺在树下。风鹤大师念了声佛,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他一边问,一边暗自打量江快雪,见这人戴着与崔三娘一样的面具,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又十分陌生,而且惊人的年轻,心中不禁惊疑不定。
江快雪压低声音:“方才是我躲在树后,二位受伤了,刚好在下粗通医术,不如由我为二位诊治?”
他亮出一枚银针,由松家弟子验视过了,的确是那种普通的银针。
风鹤大师问道:“原来是恩公。恩公难道是青翡谷的前辈?可否以真面目示于我等,也好打消老衲心中疑虑。”
一旁的松家子弟也附和道:“正是。虽然这位恩公救了我们三人,可你戴着面具,我们不知道你是谁,怎敢让你医治。”
江快雪十分为难,要他摘下面具,那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松月真见到是他,别说让他医治了,只怕要立刻赶他走。可不摘面具,又无法取信于这两人。
江快雪诚恳道:“在下保证绝无恶意,只是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以真面目与各位想见。”
“敢问恩公是否是青翡谷的弟子?”
江快雪摇摇头。
松家子弟皱起眉头,与风鹤大师对视一眼,继续说:“恩公既然不是青翡谷的弟子,这医术又是从何处习得?我二哥与风鹤大师都是身份贵重的人物,怎能随随便便交给旁人医治?再说,恩公一直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我,请恕吾等无法信任。”
江快雪眼光在松月真脸上转悠一圈,见他痛得紧蹙眉头,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揪心焦急。他忽然灵光一闪,高声道:“这样吧,二位不相信我,那我便医好自己,向两位证明我的医术。”
他说罢,出手如电,一掌拍在自己左腿上,登时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身子已歪在地上。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叫风鹤大师与松家弟子都呆住了。江快雪额头尽是冷汗,只觉得左腿已失去知觉,只不过这疼痛与江父抽他的那二十鞭子相比倒还不算什么。
他问道:“我把自己打残,再治好,两位总该相信我了吧。”
风鹤大师与松家弟子都愣着,万万没想到有人行事居然这般古怪。松家弟子犹豫道:“这……恩公何必如此。您既然救了我们,想必与我们都是同道,将面具摘下来叫我们看看便是……”
江快雪忍着疼,低声道:“请恕我实在不能摘下面具。不过我当着二位的面打伤了自己,等于是将性命交在两位手中,足以证明我没有恶意。”
风鹤大师叹气念了声阿弥陀佛,那松家弟子走上前来,将江快雪与松月真扶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