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悲意?充斥在胸膛,心头好似都被挖空了,酸涩哀痛起伏翻涌着,难以抽离其中?。
什?么情绪都有。
就是没有一个喜字。
“……阿燕,我是不是做错了。”
就怕她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阿燕听得这句,泪如雨下?,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揽住。
“夫人没错!
就算有错,那也是错在郎主。
错在郎主他不能人道,错在他为掩盖身患隐疾之事,以珍姐儿和绍哥儿的性命做要挟,昏头胀脑推夫人出来借种。”
“且陆客卿他就清白无辜么?
莫非就因着您要同他分道扬镳,他就可?以动?杀心将您置之死地?男欢女爱乃人间常事,成亲了的夫妇都能和离,凭何他就不能同您好聚好散?
且就算抛开一切不谈,他竟让您去做通房?我呸!他当自己?是谁?天?皇老子玉皇大帝么?”
阿燕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过,晶莹硕大的泪珠,颗颗砸在被面上,语气由气愤,转为了哀怨。
“……说到底,苦得只有夫人一人。”
既想着要和郑明?存交差。
又要隐瞒真实身份。
还要应对陆煜的暴戾专制。
……期间还要在榻上受累,在餐食上尽心,这些种种劳苦煎熬,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若不是平日里能和镖队中?人调笑?几句,阿燕觉得主子恐早就撑不下?来了。
“夫人,其实过往对错都无甚所?谓,那两个男人也可?浑然不放在心上,您现在腹中?怀着的胎儿,才真真切切是您的骨血。
现在最紧要的,是该好生安养着保胎,将它顺利产下?才是。”
其实徐温云心中?清楚,阿燕不过就是在宽慰她罢了,就算她是被逼无奈,那也必然有错,且错得离谱。
可?阿燕有一句话说对了。
人不能频频后望,总是要向前看的,现值得庆幸的是,她腹中?的这个胎儿,既不是郑明?存的,也与陆煜没有干系,是只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血脉。
就像洒落了颗种子,得以让人生出无限的希冀来。
徐温云深深舒了口气,这才将那百结的愁肠解了,她定定神,轻道了声,
“怀胎不能晚歇,早些吹烛休息吧。
明?日一早,让车夫飞鸽传书去给郎主,只道事情已然办妥,能够按时抵达驿站。”
翌日。
抵达津门的当天?。
徐温云早起后,下?意?识望了眼?隔壁被划归给陆煜安歇的房间,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阿燕知她还是心忧陆煜,便特去看了看,回来只道,
“杯盏茶水都没有动?过,被子铺面一点褶皱都没有,看来昨夜那人是没有安歇在此处了。”
徐温云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不在此处安歇,那他去了哪里?
按理?说今日镖队还未散队,陆煜作为客卿,理?应当值到最后一日的,就算他再生气也好,总是要睡觉。
莫非他就这般厌弃自己?,甚至连与她同处一间院落,都不愿意??……该不会气恼之下?,做出什?么极端失格之事吧?
怀揣这这番忧虑与疑惑,徐温云例行赶往镖队晨时的集合地点,可?左右观望一番,还是未能瞧见?他人……
不知不觉中?,关注这个人行踪,好似已成了一种习惯。
马镖头看出了她的异样,特意?在例行公事清点完镖品后,行到她身侧问?道。
“周娘子可?是在寻元白?”
想起昨日那番不堪的场景,尽数被马镖头撞见?了,徐温云此刻后知后觉泛上几分尴尬难堪。
马镖头见?她不回答,权当是默认。
只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了一句,
“元白他已经走了。”
这一路以来,马镖头向来只同镖队中?的镖师莽汉们说笑?几句,甚少?过问?女娘们的私事,
可?此刻终是忍不住,略略端出些长辈的姿态,出于一片关切赤诚之心问?道。
“周娘子,你们昨日究竟生了些什?么别扭,竟闹到此等地步?
我鸡鸣时起身方便,朝你们那院子远远一望,只见?元白他神情落寞,在院外就那么枯站着,打眼?瞧着就是生生站了一夜呐,我赶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