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率先冲入房中?,望见?眼?前这幕,吓得魂魄尽失,惊惶着叫喊出声,
“你在做什?么?!
马镖头快来救命,陆客卿要掐死我家夫人!”
马镖头紧随其后踏入门内,抬眼?就望见?陆煜一脸凶狠,紧紧掐着徐温云的脖子,而徐温云俨然已是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人命关天?,马镖头甚至来不及惊诧,立即上前,出招让陆煜收了手。
没有脖间的那股力道钳制,徐温云瞬间如没了骨头般,脚底一软,彻底滑落,跌坐在了地上,阿燕见?状立马上前搀扶,小心翼翼护住了她的腹部,紧而又立即取来一侧的薄氅,将她仅穿着寝衣的单薄身子罩住。
马镖头望向陆煜,语气颇有些痛心疾首,
“元白,这方才还好好的。
你这是……这是何故如此啊!”
陆煜沉默不语,通身寒气,只垂下?眼?眸,冷觑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咳嗽不止的女人。
徐温云因着吼嗓摆脱桎梏,扯着衣领咳了几声,然后面色惨白着,似哀似怨望了陆煜一眼?,紧而捂着胸口,由嗓中?艰难挤出一句。
“……他让我做他通房,我不愿…”
语气惶然,嗓音还带着嘶哑干涩。
只这语焉不详的一句,便足以解释现在的这番情况,二人闻言,瞬间将眸光落在陆煜身上。
而陆煜。
他并不介意?旁人如何看他,亦不觉得又何好解释的,甚至觉得前因后果也无甚重要。
对于眼?前这个前前后后两幅面孔,一直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虚与委蛇的女人。
他唯只剩下?厌恶。
“幸而你无心做我通房。
否则若容你这般朝秦暮楚,反复无常踏入家府内宅,也是脏污了我家门楣。”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一丝情绪也无,语调冰凉,平静得就像是冬日炭火燃尽后的死灰。
“好一个露水情缘,日晒便散。
周芸,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说罢这句,陆煜片刻都不想停留,他冷沉着脸,将眸光由她脸上收了回来,豁然转身,径直阔步踏出了房门。
徐温云望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庭院中?的垂花门不见?,不由觉得心头钝痛,比方才被掐扼住时,更加喘不过气来。
“元白,周娘子……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了?怎得就闹到此等地步?”
只马镖头兀自怔愣当场。
他原也是好心阿燕送回来,谁知竟好巧不巧,撞见?二人决裂这幕?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二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只庆幸他来得及时!
否则明?日就到津门,如若周娘子乍然这么被掐死了,这趟人镖不保,那他真是要被贻笑?大方了。
“……其他事情暂且不提。
现在最紧要的是周娘子你的身体,你可?无碍?要不要让大夫来细看看?”
可?徐温云还身陷在方才的情绪中?出不来,只两眼?发空,颤着唇瓣,眸光中?有泪光闪烁,神色哀伤凄楚至极。
好在阿燕知道主子心中的盘算,晓得若是此刻让大夫来搭脉,那怀胎之事便就遮掩不住,所?以只同马镖头道了句。
“我家夫人现在需要独自静静,不想让旁人搅扰,有我陪在她身边就好,如若有何不适,我会再去队医那里跑一趟的,马镖头暂且请回吧。”
虽说马镖头看她那副死生不知,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担心,可?阿燕既如此说了,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摇头深叹了口气,踏出房中?。
待马镖头一走,阿燕的泪水立时夺眶而出,她先是将主子搀回了榻上,取了软枕靠在她腰下?。
又担心她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立即取来保胎的药丸,喂到嘴旁让她服下?……
直到做完这一切,阿燕才将主子抱在怀中,气愤到浑身都在颤抖,一面痛苦一面怒斥道。
“夫人,那人如此心狠,竟想要杀您?您腹中?现在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啊……呜呜呜…奴婢但凡晚回来半柱香的时间,只怕就要酿成大祸!”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
道完这句,阿燕抬手胡乱将脸上的泪珠抹了抹,又扯扯嘴角,换上副笑?脸来,哽咽着庆幸道。
“可?夫人,你做到了,你成功了!
见?他方才那般寒心的模样,只怕是已恨您入骨,想来今后必不会再有牵扯,所?以现在不仅已经借种受孕成功,还成功甩脱掉了这个累赘,再无后顾之忧!”
是啊。
阿燕说得有理?。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期间走过多少?曲折艰险,现在才终于大功告成,可?以回去和郑明?存交差了。
徐温云合该开心的。
可?不知为何,内心一丝欢愉也无,那些在与陆煜对峙时,被压制的复杂情绪,现在彻彻底底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