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猜他道了句什?么?他只绷着脸吐出四个字:职责已尽。紧而就骑上那匹唤做疾影的黑马,如箭般打马飞驰,退队而去。”
“他饶是将话说得再狠,可?终究也放心不下?你的安危,担心最后一晚你会如那夜般遇刺,守到天?光了才走的啊!”
竟是如此么?
所?以他果真已经厌恶她到了此等程度,宁愿顶着那么大的夜风,在院外枯守整夜,都不愿入院安歇,与她共处一间院落?
徐温云闻言,身形都被震得慌了慌,那颗心也七上八下?着,落不到实处。
马镖头见?她反应,便知她心中?到底还是在意?,只又劝道。
“两个人相处久了,总有上牙碰下?牙磕碰的时候,其实将话说明?白了就好。
元白他也不对,怎能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呢?更不该对你动?粗!可?他心中?终究有你,周娘子不妨再给他个机会?眼?下?生了些也龃龉不要紧,我瞧你们两个实在是般配的很,必能成就一段佳缘……”
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徐温云稳住心神,将眸底涌现的那丝温情复又压了下?去,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她勉力扯起嘴角笑?笑?,依旧是那句。
“马镖头哪里的话。
他将我当镖品,我视他为随从,我们二人的关系仅此而已,实在是不熟。”
。
这二人怎得一个比一个更倔?
镖队上下?实则就没有比他们更熟的了!否则若是两个陌生人,又岂会闹成那样?不熟的话,怎么会恩断义绝?
马镖头望着她远去的娉婷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他为着能喝杯喜酒,实在是费心费力撮合了一路,若最后关头二人一拍两散了,那真真是白用功了,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可?惜。
镖队悠悠上路。
车架有条不紊,依次排列,缓缓朝津门挺进?着。
徐温云躺在车架上,身周都被阿燕用绵软之物包围,丝毫磕碰不到一点儿,薄唇轻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任身体悠悠荡荡,随着车架的颠簸晃动?着。
阿燕收拾行囊的指尖一顿,只忧心忡忡问?了句,
“……听夫人说,那人去的也是京城,今后总不会再遇上吧?不会那么不凑巧吧?”
“不会。
我抵达京城后,未来一年都要在后宅安胎,而他只是去京城游历半旬而已,决计不会碰得上。”
可?抛却这个隐患,还有其他无穷无尽的烦忧,徐温云拧着弯眉,心中?又开始担忧起来……
以郑明?存的肚量,当真能容得下?个去外头借种坏子的妻子么?
他之前是说得好听,道她只要怀胎成功,就让她独占后院,保其通家老小满门富贵。
可?人心是会变的。
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凸起,无疑是在讽刺着他的无能,今后日日瞧在眼?中?,郑明?存当真能忍得下?这口气?
除此以外,此事实在是还有万千的漏洞,只要有心人着意?,便能瞧出其中?蹊跷。
可?她既然能想得到,想必郑明?存也早就意?料到了吧?
毕竟他连隐瞒身份的籍契,还有那媚*药都准备好了,那接下?来那些细枝末节,也理?应早就打点好了才是。
徐温云将这些念头一一在脑中?闪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车夫恭敬道了声,“夫人,原龟山到了。”
原龟山是个岔路口。
往左行是去京城,往右走既是前往津门……想来陆煜今晨,就已打马由此经过了吧,按照他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只怕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了也说不定。
徐温云在镖队中?人缘极好,所?以她离队之时,马镖头甚至让整条队伍歇整一柱香的时间,来为她送行。
众人与她依依惜别着,甚至往她车架上塞了不少?东西,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之物,大多都是些家乡的特色物件,都是拳拳的心意?,徐温云推却不过,便也只好收了。
分岔路口。
她的车架与长长的镖队分道而行,就如同只离队的大雁般,形单影只驰向了左侧的官道,朝着未知的人生奔去。
按照约定,她与郑明?存会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官驿汇合。容国公府马壮车快,算算时间,郑明?存应该早就在驿站中?等着她了。
离京越近,官道上的防备就越严密,绝不会忽然冒出来什?么打家截道的贼匪,所?以就算没有了镖队在旁守护,这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
酉时。
远远在山间眺望而去,眸光越过林海,隐约能望见?坐落在山底的驿站,楼台亭阁高高耸立着,高高的桅杆上挂了面显眼?的旗帜,上头落了个“驿”字,正随风飘扬舞动?。
此时徐温云却觉得不对。
她给阿燕使?了个眼?神,阿燕瞬间福至心灵,撩起悬挂在车前厚重的帷幔,对着车夫就是啐了一句。
“你那两只招子是长歪了?究竟是怎么当差的?眼?看着就要到驿站了,却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拉夫人专往密林偏僻处去,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谋害夫人不成?!”
徐温云在内宅中?向来温婉好说话,可?她这贴身婢女阿燕却是个泼辣不好相于的,车夫遭了这通骂,只得先陪了几声不是,紧而小心翼翼解释道。
“阿燕姐姐莫怪,小的哪有那样的胆子……此乃郎主的安排,奴才不敢不从。”
?
徐温云闻言心生疑惑,与阿燕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些后怕来……好端端的,郎主为何会如此安排,莫不是出尔反尔,要杀人灭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