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全都乱七八糟地堆积在角落里,和那些彩绸以及丝带裹在一起。奥罗拉刚放下手里各种沉甸甸的道具和服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校长叫去收拾那些衣服。她揉了揉胳膊,开始蹲在地上一件一件整理那些衣服裤子。
这时,不知道是谁先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没有看到道具花。然后安妮小姐迅翻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昨天准备好的那些塑料花朵。
面对老师的询问,奥罗拉茫然地抬头,想了想后,很肯定地回答:“车上确实没有了,我确定,我都找过了。”
人群里开始有人焦躁尖酸地叹气和低声哼哧。
安妮小姐挥了挥手里的丝带,朗声说:“安静孩子们,马上就要到我们了,不要着急。有问题解决就好了,抱怨是没有用的。谢瓦利埃先生,你先帮你的朋友整理一下大家的衣服吧。我和菲尔德小姐一起回去看看。”
沃克斯点点头,“交给我吧。”
“走吧。”安妮小姐拉起奥罗拉的手。她的手掌干燥冰凉,让人想起初冬季节的薄雾,一样的细腻雪白。
她们很快去那辆送他们所有人来剧院的巴士上翻找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需要的道具花。奥罗拉提议可以去花店买一些真花来顶上,毕竟现在要去买道具用的假花实在来不及,而花店却在距离剧院不算太远的地方就有。
有孩子从剧院里跑出来找到安妮小姐,说马上他们就要上场了,校长已经在观众席坐下了,其他孩子却因为没有了老师简直乱成一锅粥。安妮弯腰摸了摸奥罗拉的头,身上的清新雪松香芬气味笼罩住她:“奥罗拉,你能一个人去帮我们买点花回来吗就玫瑰好了,那种颜色比较显眼,台下也能看到。”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钞。
奥罗拉点点头,“我现在就去买。”
“好孩子。”安妮拥抱了她,和另一个女孩朝剧院小跑着离开了。
奥罗拉穿过马路来到花店,用手里的纸币换来了一捧鲜活艳烈的玫瑰,还有几个面额极小的硬币。
她抱着花,飞快地朝剧院跑去。
有风猛烈地刮过来,在八月的盛夏里显得如此阴冷,吹进空旷的巷子里鞭打着周围的一切。奥罗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抱紧怀里的玫瑰,却被深绿色的尖刺扎进皮肤。她吸了一口冷气,条件反射地松手。花束立刻摔落在地上,枝头上的浓郁大红色在风里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那样。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是光。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纷纷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刚刚还光照条件优良的苍穹在刹那间就变得昏暗起来,像上帝的墨水瓶被打翻了一样。云彩以肉眼可见的度在变黑泛青,继而迅笼罩了整个天幕,还在进一步的聚拢和成型。
一个骷髅,口中钻出一条蛇。
渐渐的,那种青绿色越来越明亮诡异,整个恐怖的图案也越升越高,在烟雾里慢慢模糊掉形状,只剩一团幽绿的光圈。
奥罗拉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上的图案,压抑到死寂的黑暗翻涌咆哮着从那团绿光背后涌出来,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有冷风亲吻上她沾着薄汗的脖颈,让她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才现整个小巷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玫瑰花束被强风掀出去老远,被一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绿光击中,瞬间粉碎成一团暗红色的烟尘消散在奥罗拉眼前。
紧接着是更多的绿光,密集地炸开在狭小的巷子里和周围,乌云翻滚得更厉害了。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爆裂开,然后是玻璃,紧接着是汹涌的地下水冲破井盖喷出来,蔓延得到处都是。奥罗拉听到了凄厉惶恐的尖叫声,奔跑声,还有车子动和碾着水流急行驶而过的声音。
她迎着狂风走出巷口,看到街道上竟然诡异的荒凉到空无一人,除了风声,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有传单被风推搡着擦过她裙摆下的光裸小腿,纸页被卷动的声音还十分清脆,说明它在外界被折磨的时间还不长。
奥罗拉想起沃克斯,开始朝剧院跑去。
刚踏出阴影,就看到有个修长消瘦的身影站在她的对面,隔着并不宽阔的柏油马路。他身上穿着一件几乎拖地的黑色尖帽长袍,从头包裹到脚,脸上还有一个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金色骷髅面具。
他站在那里,隔空对上奥罗拉惊慌失措的眼睛。
4
与食死徒的疯狂和无所顾忌不同,傲罗们在麻瓜社会里显得更加束手束脚。再加上还要不停分心去掩盖被食死徒们弄出来的烂摊子以及施加麻瓜驱逐咒,这让他们很快就落了下风。
傲罗指挥部的斯克林杰现这点后立刻调整了战略,决定将整个战斗收拢到一个相对比较封闭的环境里,最大限度地来降低巫师们的曝光风险。
被食死徒包围的他们没有太多选择,只有一家规模宏大的剧院符合斯克林杰的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剧院里的人在麻瓜驱逐咒的影响下鱼贯而出。他们在魔咒的作用下,暂时忘记了比赛,忘记了这里是剧院,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纷纷离开去往了别的地方。
有十几道漆黑的烟雾跟着傲罗们从四面八方朝剧院涌来。他们撞破窗户,打碎吊灯,毁掉电路,让外部的黑暗跟着侵占进来,留下遍地的狼藉和残骸。
脸上带着明显灼烧伤痕的男傲罗乔纳森,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斯克林杰的身边:“所有麻瓜都已经驱散完毕,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了,不会有任何曝光的危险。”
所有麻瓜已经驱逐完毕。
“行动吧。”斯克林杰用手擦掉脸上的血迹,“死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明白。”
剧院一楼,一片漆黑的舞台化妆间里,年仅十岁的沃克斯还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轮廓漂亮的侧脸被墙根处的安全通道标识灯微弱地照亮。
有脚步声在逐渐靠近,他被这阵声音牵动了神经,直起身体朝紧闭的门口望去。
奥罗拉
他希望般地想到。
有怪异沙哑的陌生笑声在门外梦魇般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绿光从门外扫荡进来,爆开每一个接触到的物体。
千疮百孔的大门倒下了,门外的食死徒走了进来,硬质鞋底踩碎地面玻璃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空间里,清脆惊怵得仿佛碾碎了白骨。
5
直到站在布满麻瓜驱逐咒的街道上遇到她之前,斯内普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在不到一年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遇到埃蒙德菲尔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