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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茅斯的冬天是初恋的情人,温柔而缠绵,每一朵雪花都是一个吻,从云端飘摇地垂落,停驻在每个人的肩头上,梢上,还有眼睛里。
奥罗拉很喜欢这里的冬天,哪怕她有雪盲症。
这是赫奇帕奇家族的遗传病,爆于她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冬天。
她是这么认为的。
1
1981,八月二十,霍格沃茨
福克斯回来了,还带着一封信。信封的颜色肃穆漆黑,表面没有写出任何关于寄信人或者收信人的信息。邓布利多伸出手指摸了摸凤凰的脖颈,火红的羽毛光滑柔畅。他用指尖捏住信封的尖角,细微的魔力注入进去,蔓延成金色的丝线在信封上逐渐凝聚成型。
上面写,
“黑魔王希望我尽快来霍格沃茨任职,并为他汇报您的行踪。”
丝线溃散,邓布利多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看,是斯内普象征性写来的职位申请书,墨水浓黑,笔锋隐忍尖锐。他申请的是黑魔法防御课任课教授。
信封在邓布利多的手里灵活翻转一圈,从离手指最远的地方开始自动燃烧起来。艳丽的火舌舔舐着它,让纸张开始变焦,黑,卷曲,最后毁灭。
他留下了无关紧要的信纸,把它和这几天来6续收到的其他职位申请书放在了一起,仿佛寄信来的人在他眼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然后,邓布利多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用羽毛笔在墨瓶里过了遍,开始写回信。
很快的,福克斯用金色的鸟喙衔起那封新的信件,拍拍翅膀轻盈迅捷地消失在了云层里。
2
消息最先是从黑酒馆里传起来的。作为最受黑魔王重用的线人之一,科勒邓恩的话在食死徒群体里传播得相当快。不到半天的时间,所有还活动在伦敦的食死徒都已经收到关于今晚傲罗们会起反攻的消息。
斯内普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在等他了。
黑酒馆和以往一样,永远烟雾弥漫,灯光昏黄。空气里有种过饱和的檀腥草焚烧过后散出来的黏稠甜香,吸入肺部后带着中绵长辛辣的后劲,是一种容易让人上瘾的兴奋气体。戴着镣铐的妖精
们端着酒水穿行在过道里,它们的皮肤泛着种奇异的青灰,有隐约可见的暗光流淌在上面,看起来透明又绮丽。
把斟满的酒杯放下后,妖精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好像聚集在这里的巫师都是会吃了它们的怪物一样。
格蕾丝端起酒朝斯内普晃了晃,指间的烟斗还在往外升腾着白雾,和浓烈的酒香缠绕在一起,汇聚成一种刺激性极强的气味:“听说你已经很顺利地得到了去霍格沃茨任教的资格。恭喜。”
其他人都阴恻恻地笑了,讽誉参半。
斯内普没有去接格蕾丝递过来的酒杯,只是很平静地询问了关于科勒那些消息的来源和后续,苍白的脸孔在灯光烟雾里面无表情。威洛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将它重新丢回桌面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懒洋洋地回答:“就在伦敦郊区。那群蠢货总算意识到他们魔法部里有内奸,所以开始转移聚集的地方了。科勒说,他们这次会分批行动。”
说着,他怪异地笑着,嗓音有种沙哑的颗粒感:“要我说,他们还不算太蠢”
斯内普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大衣口袋的边缘:“所以他们是打算靠这次的分头行动来逐步确认内奸的身份了”
“你害怕了”威洛比斜视着他,“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直接把他们都杀光不就好了。”说着,他伸手握成拳朝额头上敲了一下,故作自责地说,“你看我都忘了,这种小事根本不用我提醒你的。毕竟,作为霍格沃茨的新魔药学教授,你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那些傲罗跑到邓布利多面前告你状的样子吧”
“我会记着你好心的提醒,同时也给出我的。”斯内普抬了抬脸,挂上一个虚伪至极的假笑,在阴影下看起来有种尖利的瘆人,“那就是,对于那些你够不着的层面,最好也不要贸然表意见。”
格蕾丝用烟斗敲在即将暴起的威洛比的手背上,抖落出零星的滚烫烟灰在桌面上,吐出一口泛着灰蓝色的烟圈:“坐下,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我们要忙的还有很多,吵架不是其中之一。”
看到威洛比怨恨地别开脸后,格蕾丝又转头看着斯内普,吸了口手里的烟:“关于这个,主人已经考虑过
了。傲罗们想要分散,我们就让他们没办法分散,反正他们即使聚集在一起,对我们来说也完全不足为惧。”
“所以”斯内普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格蕾丝的话立刻印证了他的想法,“他们的职责不是要确保那些麻瓜对我们的毫不知情吗那我们就选一个麻瓜的地方来会会那些傲罗们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黑魔王做出的任何指示都没有问题。”斯内普空白着表情回答。威洛比冷笑了一声:“当然没有。”
“那挺好。”格蕾丝叹息着伸手驱散那些浓郁到几乎凝固的烟雾,“外面要下大雨了,祝大家回去的时候都找到一把好伞。”
烟斗里的魔法植物碎末还在燃烧,像藏了颗星星在灰烬里,明灭闪亮。
斯内普用移形换影回到了自己在蜘蛛尾巷的住所,窗户外的灰浊雨幕已经稠密到看不清哪怕马路对面的建筑。磅礴的雨水砸碎所有的色彩,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冷酷如禁闭的牢笼。
他收到邓布利多送来的一张便签,纸张极为不规则,像是匆忙从某张羊皮纸的一角上撕下来的那样,写着两个简单的单词:
“保护她。”
纸张在斯内普手里轻微地震颤了一下,然后自动撕毁成了粉末,不留任何痕迹。
3
从普利茅斯到伦敦,一共三百八十四公里的距离,火车每七八秒就规律地摇晃一次,阳光在云层背后捉迷藏似地闪烁着,投下脆弱朦胧的光斑。奥罗拉隔着一层厚实的玻璃,将天晴到阴雨的每一帧细微变化都欣赏了个遍。他们从森林里沿着蜿蜒的铁轨一路向东偏北的方向行驶,沃克斯的头迷迷糊糊地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头胡乱支棱着的棕色脑袋毛茸茸的,温柔可爱。
这节车厢里都是一群这样差不多十来岁的孩子,他们都来自普利茅斯码头镇的小学,来到伦敦参加一场全国性的话剧表演比赛。
下车以后,安妮小姐和校长让孩子们排好队点清人数,确认无误后,先去话剧院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各自去到后台开始准备晚上的参赛。
奥罗拉和沃克斯在这场话剧里没有幕前的角色,只负责和老师们一起收拾道具,给其他孩子跑跑腿送送水以及整
理衣服什么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杂活。
不过两个孩子倒是无所谓,他们对于舞台和镁光灯的照射并不热衷,能和对方陪伴一起,顺便来伦敦看看也挺不错的。毕竟放眼整个镇上以及学校里,他们除了彼此,没有任何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