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真有些不好意思,江快雪已将他扶了起来,往松月真手里塞了一根树枝,他自己也撑着一根,两人相携着到了树底下。
江快雪知道松月真这人爱面子,脸皮薄,便退开一些,眼睛望着别处。松月真方便好了,江快雪便扶着他,松月真的脸还是红了,闷不吭声让江快雪扶着回去。
松月真喝了水,躺下准备继续休息,棚屋角落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钻出来,黑豆般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四人,竟一点不怕人。
松月真身子一僵,江快雪却是在心中一叹,过了这么多年,松月真连他都给忘了,可却还是忘不了对老鼠的恐惧,看来他对老鼠的感情比对自己的感情还深。
他这么想着,甩出一把松针,打在那老鼠身上。老鼠吱吱叫着逃走,腐草上留下几滴鲜血,这时只听一声叹息:“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江快雪收起松针,风鹤大师已经醒来,正惋惜地看着草上沾着的几滴血迹。
“江施主,说不定那老鼠才是此处的主人,是咱们误入了此处,你何必非得取它性命呢。”
江快雪对这满口慈悲为怀的老和尚没有办法,他想要辩驳一番,却又不擅口舌,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谎话:“我怕老鼠。”
如果不这么说,明天若是再遇到老鼠,他想要杀老鼠,只怕又要被这和尚啰嗦。
一旁的松月明也醒了,听见这话,不禁好笑道:“江兄,你那般厉害,原来会怕这小小老鼠。”
江快雪不禁赧然,看着躺在一边的松月真,松月真义正言辞:“小小老鼠,有何可惧。”
松月明忽然咦了一声:“二哥!你身后!”
江快雪抬起眼,还没见到老鼠,就先听到了吱吱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松月真翻身就地一滚,身子滚到一边,松月明已经一剑了结了老鼠。
松月明啧啧两声:“二哥,你口口声声说小小老鼠有何可惧,可你看看你自己!”
松月真面容冷静:“你何时看到我怕老鼠了?我刚才不过是背上痒痒了,在地上磨蹭一下。”
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江快雪和松月明一起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四人在这草棚内修整了三天,期间有两个魔教中人经过,并未现他们,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经过,一切都平顺得不可思议。
江快雪的腿已经快好了。他这幅身体的体质好的惊人,原本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腿骨都受伤了,这才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松月真与风鹤大师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这一天夜里,江快雪就悄悄离开了。
他都打定主意,要默默守护看顾着松月真,既然他的腿已经好了,那也是他功臣身退的时候了。
江快雪找了个空旷地方,把外套穿回来,花仍旧别在衣领上。上次那两个魔教中人路过时他都听见两人谈话,他们抓了一伙人,眼下就关押在星渊海的中心地带,不知道庄弥怎样了,有没有被这些人抓住,江快雪得去看看。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么,但总归不能就这么抛下庄弥走了。
江快雪又郊游似的走了几天,采采花,挖挖草,十分惬意。途中遇到几个魔道中人,看见他袖扣里别着的花,打都没打就跑了。
江快雪摸不着头脑,索性不管那么多,继续一边“郊游”一边练习射松针。
星渊海的中心,乃是一片湖泊,湖泊周围丛生着琪花瑶草,杳无人烟。江快雪不禁疑惑,在方圆十里内找过一遍,没见到一个人影。
他又回到中心的这处湖泊边,这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这些魔教妖孽!快放了我师弟!”
“哈哈,臭小子,要我们放人,你怎不知说两句好听的来?”
“正是!你叫一声爷爷,我就放一个人,如何?”
“狗贼!休得侮辱我等!你可知我师父是谁?”
“管你师父是谁,在老子眼里都是一堆臭狗屎!”
这说话声音十分清楚,可周围却没有半个人。江快雪疑惑极了,四下寻摸,终于确定那声音是从湖里传来的!
这就奇怪了,湖里怎么会有声音?
江快雪在湖边蹲下,望着澄澈的湖水,因为折射,湖面下仿佛一块微微闪光的碧玉,诱惑着人深入其中。
江快雪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以为这水会很深,哪知道很快就到湖底了。湖底碧绿蓝,闪着微光,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却现这湖底压根就不是泥土,不知是什么物质,将他的手吸了进去。
江快雪连忙拔出手,看了看,又伸进去,□□,伸进去,玩的不亦乐乎。
湖底传来一声怒吼:“兀那小子!你到底下不下来?!”
江快雪一愣,手伸进湖底没有□□,忽然有人自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进去。
江快雪原以为他会被拉进湖泥之中,哪知道那只手抓着他,一瞬间就穿过了湖泥,原来这下面还别有洞天!
下方乃是一处巨大的洞穴,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般大,分坐着两拨人。洞穴最里头被绑着十来人,穿着各大门派世家的衣服。
江快雪被人拉着,落到地面上,再看头顶,那里悬着一片碧绿微蓝,通透澄明,为下方这处洞穴提供了足够的光亮。而且那湖底的泥土十分奇怪,一点没沾在他衣服上。
江快雪猜测,那湖底的怪泥想必可以吸收光线,难怪会微微闪光。他再看拉着他的人,乃是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人,两道张飞眉,满脸络腮胡,看来之前怒斥江快雪的就是他了。
江快雪看一眼他的衣衫,眼睛一亮,四下扫去,果然看见庄弥与另外一个庄家子弟坐在一起。&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