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真舒了一口气,下了马车,掸了掸衣袍。
府邸门口,江快雪带着阿福等候多时。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这五年光阴留下的痕迹。
不知是谁先笑了,岁月流逝,这温柔的笑容依然如故。
他们还有很多话要慢慢讲。
完
番外一徐党的阴谋
赵阁老下了朝回了家就在书房摔茶杯。
“这该死的徐党”
早朝上,他关于治理黄河水患的奏疏被现任左都御史松月真封驳,正在气头上,连摔了两个茶杯还不解气,看到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的方通,怒骂道“早朝上你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该帮座师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要你何用
方通有些委屈,小声开口“我觉得松御史说的颇有道理,陈傅明这人并不懂治水,开渠修坝之事还是交给方道坤稳妥,这毕竟是关系到数十万民生的大事”
赵阁老更气了“陈傅明出生工匠世家,开渠修坝他怎么不懂我难道会拿两岸黎民百姓的生命来开玩笑”
他拿起桌上的册子砸向方通“你这个小子,是不是徐党派来的奸细居然帮姓松的说话”
方通畏畏缩缩的,可怜得像是暴风雨中的鹌鹑。
“要是寒之在这里,一定不会这样”赵阁老顺了顺胸口,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寒之啊我可怜的寒之他都是被姓松的给骗了这都是徐党的阴谋”
方通小声说“老师,寒之因病过世,和徐党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你懂个屁”赵阁老堂堂读书人,六部尚书,内阁学士,在这几年对松月真围追堵截的痛骂中已学会各种粗鄙市井言辞,虽然屎尿屁很不文雅,但是解气啊。
“当年要不是姓松的这个不男不女之人勾引寒之,给他灌了迷魂药,吸了他的精气,我的寒之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赵阁老五内俱伤,心痛不已“都是徐党的阴谋徐祖盛这个老匹夫太奸诈了”
方通喃喃道“让松月真勾引寒之徐党的牺牲会不会太大了”
听见这话,赵阁老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寒之都入土了,你居然还在他身后编排是非,你你是要气死老师吗”
方通连忙低下头“学生不敢学生知错了”
“你看看你,若是有寒之一半的能为,为师现在在朝堂上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赵阁老接下来好一番痛骂,对方通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他呜呜哭道“我知道的,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
“好了好了,你总是这样,说你两句你就要哭。”赵阁老被他哭烦了,皱起眉头盘算“徐党这般狡诈,我不能坐以待毙。新帝初登基,对松月真处处信赖,我再不采取行动,这内阁第一把交椅,恐怕就要姓松了”
方通擦擦眼泪,问道“老师,那咱们要做什么”
“第一步,你去找人盯着他,把他的一切日常琐事都来向我汇报我不信他还真能白璧无瑕。”
“哦现松月真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赵阁老不禁得意“我就知道,就是圣人也是有私心的。他做什么了,你且仔细道来”
方通身后站着的武林高手低下头“那日我跟着他,来到城外一处驿馆。他只带着两个人,进了驿馆,稍后便抬着一个箱子出来。他们很小心地把箱子装上马车,为了掩人耳目,还在箱子上盖了一层草席。”
“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赵阁老语气又急又快,这可不得了,让他抓到马脚了亏这松月真平素装出一副光风霁月,清正廉洁的模样,原来收受的贿赂都要用箱子来装了啊
明日他就捅到圣上那里去
武林高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递给赵阁老。
方通接过呈上。
赵阁老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
然后愣住了。
里面是一枚黄澄澄宛如鸡卵的圆润之物。
“这是什么”
“我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那箱子没有关紧,滚出一枚东西,便是此物。后来我一路跟到松家,就见松月真叫下人把这箱子送入厨房,几个厨娘把箱子打开,我在窗下瞧见,里头都是这种东西,堆了满满一个箱子。听松月真对他们解释,此物名叫土芋,可以食用。”
赵阁老忍耐般闭了闭眼睛。方通一看就明白,这是老师怒的前兆。他连忙后退两步,先声夺人“你真是的,拿这东西来有什么用让你盯着姓松的,是要你留心他的行迹,抓住他的纰漏”
武林高手犹豫了一下“可我盯着松月真近一个月,没现他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每天吃了饭,处理公事,然后看会儿书就去睡觉,整日里循规蹈矩,哪里有什么纰漏。”
“难道他就没有两三个疼爱的女人、男人吗不如从他的枕边人那里着手”方通话还没说完,武林高手就苦着脸说了“松月真成日里守着清规戒律的和尚一般,别说男人女人,身边伺候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婆子阿伯。我盯着他一个月了,更是从没见过他去茶楼戏园,秦楼楚馆。”
“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狡猾。”赵阁老眯起眼睛,看着手中圆润的土芋,因为在匣子里待久了,上面了一颗小芽“倒是我小瞧他了。不过这土芋从没见过,他是从何得来又想拿来做什么对了,你刚才说这是食物”
武林高手点点头。
“方通,你去让厨房把这物煮了拿来,我倒要尝尝这东西究竟什么滋味。”
厨房很快把土芋煮熟,下人端给赵阁老。
赵阁老拿着筷子,在土芋上一戳便是一个洞,他尝了尝筷子“没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