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出现在人前,无需避在阴暗角落,没人能看见他们就踢一脚,视他们如狗猪。
胡皎——她的好友,如今哪怕万人追棒,锦衣玉食,她还是希望他能和她们一样,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挺胸抬头。因为,她实在太明白,她那好友是个什么脾气的人。
眼前这样的日子,他应该是生不如死的。
只瞧他,虽然满面笑色,然眸底深色俱是死灰,便能明白了。
“大人……”终归没忍住,胡雪儿开口。
“今天是肯定不成。”姚千枝望了她一眼,她知道胡雪儿是什么意思,微微拧起眉头,她眸光暗沉,仿佛思索着什么,好半晌儿,“先查查他吧。”
“探明白他处境在说……”看他那张脸,那风光的劲儿,仿佛用的着啊。
救一救到是无妨。
“不急的,不急的。”胡雪儿眼泛泪光,忙点头应是。
这一旁,三人看着楼下盛宴,美男子宽摆大袖移步往二楼来了,越走近看的越清楚,白皙如玉,烟灰眸光如雾,红唇微抿,简直迷的她们眼花缭乱,心脏‘呯呯’直跳,像要跳出腔子似的。
面色不觉得红,额间微微流汗,看美男看的入迷,姚千枝连霍锦城走到她身边都没注意到。
“主公,走了!”扶着霍锦绣靠近,霍锦城伸手拽自家主公。
姚千枝微惊转头,“嗯?!”
“我喊你好几遍了。”霍锦城面无表情的说。
姚千枝,“……”
“劝好了,能成了?”姚千枝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这,这位大人,我离开会不会影响锦城?昔日云都尉亦曾想救我出来,结果让韩家现,到害了他一场,如今……若因救我害了你们,那,那我真是死不足惜了。”霍锦绣脸色惨白,双眼红肿不堪,口中这般说着,眼底却泄一丝,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无妨,我早就安排好了,不碍事的。”姚千枝便笑着安慰,随后问霍锦城,“都跟霍姐姐交待清楚了?”
“嗯。”霍锦城点头。
“那成,霍姐姐,咱们就按计划行事,过两天我们在来,您在忍忍。”姚千枝就道。
霍锦绣在无不从,只叮嘱道“我不急,不急,你们千万谨慎莫要莽撞,能来就来,实在来不了,我,我不碍的。”她低低的道。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趟。
霍锦城看着就觉得心如刀割,“二姐你放心,我们一定来救你。”他连连保证。
“我信,我信的。”霍锦绣赶紧抬手抹泪,拼命挤出笑脸。
商定了事,瞧那唱曲儿的歌女仿佛快醒了,胡雪儿赶紧往她领口洒了点酒,几人匆匆道别,姚千枝领头就要离开,出门前,霍锦绣踮着脚儿追上来,拽着霍锦城,“你想法子看看暖儿,我听说她过的不大好……”
暖儿——霍家大姐姐留下的孩子,如今还在其夫家。
“我知道了。”霍锦城连忙应声。
一句做罢,霍锦绣站在门边,看着他们推门离开,迈台阶下楼。回廊里,鸨妈妈迎上前急急问了什么,那位姚大人则笑眯眯掏出银子打赏,说了几句,随后,甩袖而走。
屋里,圆桌上,唱曲儿的歌妓呻吟一声,幽幽转醒,捂着脖子,娇呼两声,“哎呦?好疼……”霍锦绣听见,赶紧用袖子抹了把脸,两步走到她身边,按住她肩膀,“你这怎么回事?灌了两杯猫尿竟然还倒了,怎么叫都不醒,好在这回贵人性子好,我求了几句便饶了你,但凡换个脾气差点的,咱们俩都没得好下场。”
“我,我醉了?”那歌妓惊惶疑惑,“这,这不能吧?我酒量挺好的,在说,这醉了怎么还脖子疼……”
“谁知道?许是这回酒烈吧。”霍锦绣抿了抿唇,抬手指,“莫说这些了,我求了那几位贵人,莫跟鸨妈妈告状,人家虽然答应了,到失了兴致,甩袖走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在鸨妈妈面前搪塞过去吧!”
“哦?哦!谢谢绣姐姐了,我,我琢磨琢磨。”歌妓身子一颤,什么疑惑不解瞬间抛到天边,在不敢想了。
见她如此,霍锦绣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
——
燕京这边,姚千枝忙的飞起,既要琢磨着将霍锦绣偷出来,还得寻妥帖人打听胡皎的消息,顺带手应付乔家人,四处游走,交际朝臣,还见了万圣大长公主几面……尤其,最最关键的,她还得把小皇帝和韩太后糊弄住,令其两人对她保持好印象……
不过,这还挺容易,韩太后和韩辅之间有种微妙的对抗感,姚千枝抓住了这点做文章,向她靠拢。韩太后许是想收个自个儿的势力,许是觉得姚千枝确实不错,对她还颇为看重,时时招唤进宫。
至于小皇帝,更简单了,花样玩具送上,这位怎么哄怎么是!
就在这几日,姚千枝在燕京渐渐如鱼得水,混的几面开花的时节,遥远的加庸关外,茫茫草原上,一行商队骑着马,狼狈逃窜着。
他们身后,数百余手握长弓,身骑俊马的胡人,挥舞着狼牙棒,山呼海喝的追赶而来。
箭羽带着劲风从耳边飞过,带着丝丝缕缕的疼痛,头在风中飞扬,白珍勒紧缰绳,白马嘶叫一声,扬蹄急奔。
靠近商队领头蓝康身侧,她高声喊,“蓝先生,他们马快,咱们跑不掉的,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就拼命吧,趁着还有一战之力。”
在拖下去,说不定就把心气拖没了。
蓝康满脸是血,眼神透着股绝望,狠狠咬着牙,他回过头看了眼紧追不舍,如狼似虎的胡人……在左右望望自家疲惫奔命的商队护卫……
“回头,打!”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见他做了决定,白珍眼睛一亮,高声喝道“儿郎们,抄刀子,咱们跟这群杂碎拼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