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倒也是个大气的,直接承认他幼时外出玩耍时阴差阳错救了一个流放的官员一命,那个官员后遇赦起复,官至五品,如今已经告老还乡。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官员的名字一说出来当今的读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属于官途不畅但学识格外出众的大儒。加上沈知行自身天赋出众,未能夺得此次院试案都属于需要闭门思过的那种。
卫文康听完思绪久久不能平息,看沈知行的眼神都难得带了些妒嫉。难怪人家能进入离举人只差一步的甲班,而自己还在州学的下游徘徊。
总之,如此重压之下,没有多少人能在州学心安理得地摸鱼,也没有遇到休沐不激动的学子。现任院长为数不多的良心就用在了休沐日,当天所有的课室都会关闭,被抓到学习的学子们还要写悔过书。就是动员大家好好放松一日,该回家的回家,该玩耍的玩耍,反正大家今日都没有努力,就不必有心理负担。
卫文康第一个休沐日带着江闵与同窗们结伴到州城游玩了一天,没什么好玩的,还写了自己都瞧不过眼的酸诗。第二个休沐日是与大家一起蹴鞠,卫文康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但脑子聪明跟队友们战术配合打得好,最后还进了一个球。比比赛结果更令人高兴的是,满场跑下来,好些同窗都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卫文康还能站得笔直。
同窗们都对他结实的身子骨表示了羡慕,卫文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困扰自己的体弱问题早已经不复存在。他心里欢喜,想要跟大功臣分享,一回头才现以前随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夫郎,如今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情绪突然就落寞了下来。
因而这回的休沐,卫文康对同窗们的活动都有些提不起兴趣,想要读书又不能,只能盘算着随便弄些东西打时间。岂料第二日,将将在食堂吃过早食,就有杂役来报,说他家人在州学门口等他。
家人,除了骄哥儿,他还有什么家人?卫文康甚至来不及跟江闵说一声,就往州学门口跑去。
目睹一切的沈知行忍不住问边上的秦百宣,“将将卫兄是在笑吗?”
秦百宣反问道:“不是很明显吗?”
“对对对,很明显,我只是没想到卫兄有一日也会笑得这般开怀。”
倒不是说卫文康待人很冷淡,相反,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脸上总是适时挂着微笑。但沈知行看得出来,那只是礼节性的,笑意从不达眼底,因而他认为卫文康骨子里是个冷淡的人,没想到只是没遇到叫他不冷淡的人。
这头卫文康气喘吁吁地跑到州学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笑容灿烂的小哥儿,不是柳天骄是谁?
“骄哥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来?”柳天骄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还好,没有瘦得太离谱,看来江闵有老实干活。”
卫文康心里一暖,“你教江闵去食堂借锅灶的?”
柳天骄有些得意,“可不是,我好不容易养好的人,可别叫几顿猪食给我毁了。”
卫文康想起同窗们对食堂怨声载道的样子,好笑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柳天骄问:“在州学待的还习惯吗?”
卫文康老实回了句:“不习惯,想回家。”
第149章相见
“回什么家,人家想来还来不了呢。”柳天骄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是不是太过生硬了一些,轻咳一声后道:“哎呀,我不是不准你回家,我是说机会难得,你就多忍忍,实在忍不了了咱们再回去。”
卫文康“嗯”了一声,看起来不太开心。“你就不想我回去?”
“我当然想你回去啦,这不是回不去嘛。”看着卫文康委屈巴巴的样子,柳天骄有点扛不住,这一段日子没见,怎么越娇气了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卫文康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卫文康念书一向认真,对州学这般抵触,别真是因为叫人欺负了吧?柳天骄越想越不对劲,把卫文康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要不是大庭广众下,都恨不得直接上手扒衣服了。“若是真的有人欺负你,那咱们也不能忍气吞声,进州学是不容易,可咱也不是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什么气都受的。”
“真没人欺负我,州学规矩严,学子们都一心向学,哪来的心思搞这些?”虽然很不应该,但瞧见柳天骄紧张的样子,卫文康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
柳天骄不着痕迹地到处捏了捏,见果真没什么异样,总算是放心了些,“没欺负你就好,那你怎么还在州学待不习惯呢?课业太累了?”
卫文康直勾勾地看着柳天骄,“因为州学里面没有你。”
柳天骄瞪了卫文康一眼,粗声粗气道:“怎么说话呢,你如今这脸皮倒是越厚了。”一张略显粗犷的脸却是悄悄红了。
卫文康悄悄拉住了他的手,问柳天骄:“你住在哪家客栈?我们直接过去吧。”
柳天骄回道:“没住客栈啊,我早上才到的,估摸着州学已经开门了,就直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