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爹为人懦弱,管教起自家儿媳来倒是气势汹汹,“凭那是你家男人的亲兄弟,你要是不乐意出钱,跟老二媳妇儿一起滚。”
老四媳妇儿又气又怕,拧了把自家男人,见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又不敢再闹,只心里把柳老幺这个只会说漂亮话的骂了千百遍。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柳天骄见众人都散了,也只得往家走,“还以为这两家能打得头破血流呢,没想到就这。卫文康,你说这药是不是我那个二婶儿下的呀?”
“应该不是,你二婶儿看样子确实不知情。”卫文康想了想柳老二慌里慌张的样子,又道:“既然那酒是从咱们家拿的,那药有没有可能不是给三叔下的?”
“不是给三叔下的,那是给谁……”话说到一半,柳天骄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没有真的吃死他们。”
柳老三吃了那虎狼药尚且差点丢了命,就卫文康那瘦骨伶仃的样子,洞房花烛夜头一遭得了趣味,岂不是直接当场咽气?到时人一死,又死得那般不光彩,谁会想到有什么蹊跷去验尸吗?完全就是杀人于无形。
柳天骄想通了关窍,怒道:“这事儿肯定是柳老二干的,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卫文康倒是反应平淡,“有证据吗?就算那酒壶没碎,你就能证明那药是柳老二下得吗?”
柳天骄不服气,“官府不会查吗?”
“既没有出人命,苦主柳老三家的又不报官,官府哪里会管?”
“那就这么算了?要是他家再难呢?”
卫文康笑了笑,眼中也有些苦涩,险些被人所害,他岂会不介意,只是如今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闹起来也不过是平白添些谈资罢了。“不算又能怎么办,回家吧。”
柳天骄一脚把路边的石子踢飞,下定决心,“明天去镇上找私塾,你念书去吧。”
卫文康的步子停了一下,“以后再说吧,家里活还多呢。”
柳天骄显然是提前了解过的,说起来头头是道,“又不是找到了就能立马去,我听说那开私塾的几个秀才收弟子都有些挑剔,特别是王夫子,一年上门求学的好几十人,他最多收三个。”
卫文康以前几乎没有出过村,之前去镇上也是急着找活,倒没有听过这些,“看来这王夫子才学很是不错。”
“自然,我可是仔细打听过了,这王夫子虽说只是个秀才,但才学可是比好些举人都强呢,在府城都有些名声,只是科举运道差了些。”
“那他教出的学生怎么样?”
“自然也是极好的,每年都有人能考上秀才。靠山村那个田秀才也是蹉跎了好些年,得了王夫子的指导才考上的。”见卫文康来了兴致,柳天骄挑眉,“怎么,你想拜王夫子为师?”
卫文康倒也没遮掩,“想去试试,就是不知道王夫子束脩几何。”
柳天骄说:“大家都说王夫子收束脩看人看心情。”
卫文康有些奇怪,“这是何意?”
“他喜欢的弟子可以分文不收,不喜欢的一年二三十两也是有的。”柳天骄承认他有些侥幸心理,不然也不会把王夫子打听得这么仔细,“要不你去试试,万一真叫王夫子瞧上了,咱不指望分文不收,哪怕一年收五两银子也是赚了。”
卫文康有些意动又有些忐忑,“你说我能行?”
柳天骄很是洒脱,“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只是有一样,王夫子不喜欢收年纪大的学生,说是性子已定,不好教导,咱们得想个法子才是。”
至于田秀才,柳天骄也打听过了,算不得王夫子的正经弟子,不过是瞧他诚心,略微指点罢了。
卫文康皱眉,“能想什么法子?”
柳天骄把人拉到路边,一阵低语。两人心思都转到了读书上面,一时之间倒是把柳老二下毒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如今秋闱刚过,倒是各私塾招收学生的好时机,既打定了主意,两人也没有磨蹭,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蔡大爷家的牛车往镇上赶。
因着今日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村里坐牛车去镇上的人不少,但大多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都是直接走过去的。
有人见他们两个年轻人上车便笑道:“这有了夫婿就是不一样,骄哥儿以前可是从来都舍不得坐牛车的。”
“可不是,年纪轻轻的就这般吃不得苦,以后可如何得了。”
卫文康本就不愿柳天骄花这车钱,闻言更是羞愧,直接就想往车下走,“骄哥儿你坐吧,我走着就行。”
“下去做什么,我有钱乐意给自个儿夫婿花,不像有些人,抠抠搜搜的只会补贴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