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楚轻舟亲手给他戴上手铐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当时还在医院里,楚轻舟一直和他说对不起,冷山想不明白,为什么听了那么多对不起,还是会很难过,难过得连热牛奶都喝不下了。
房间的门被轻柔地敲响,冷山有些迟钝地回过神,说:“进来。”
楚轻舟走进来,坐在床边,眼里有些愧疚:“饭做好了,现在吃吗?”
半个月前,他据理力争,向上级请求收回逮捕令,最终,上级允许楚轻舟用自己做担保,将冷山软禁在家里。但冷山身份特殊,在‘蚩’被山峰彻底击溃前,是不太可能走出这座木屋了。冷山问过他,要关他多久,他回答不上来,他不想骗冷山,但他更不想把实话告诉对方。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或者更久。
在这场血腥的争斗结束前,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楚轻舟既不自诩正义,也并非独善其身,他自己身在深渊,守一方安定,却没法护住一怀微光。
他不想再让冷山失望。
冷山:“我不饿。”
楚轻舟:“那也要吃一点。”
冷山动了动手腕,手铐哗哗作响。
“楚轻舟。”
楚轻舟:“嗯?我在。”
冷山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声音轻飘飘的:“我手疼。”
他没有骗人,在墓穴救楚轻舟的时候,他的左手受伤了,但他着急送楚轻舟去医院,自己的伤根本没怎么处理,这一周又日夜戴着手铐,再加上阴雨连绵的天气,这会儿是真的很疼。
他不喜欢示弱,但人在室内待久了,很容易变得异常敏感脆弱,他赌气似得看着楚轻舟,水灵的杏眼满是委屈。
楚轻舟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孩子,饶是铁石心肠也被融化了,他叹了一口气,说:“答应我现在去吃饭,多吃一点,我就给你把手铐解开,以后都不铐你了,好吗?”
冷山:“可是你这样,会不会违反……嗯,就是你们那里的规矩?”
楚轻舟替冷山解开手铐,道:“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吃饭的时候,楚轻舟时不时就看冷山一眼,观察他爱吃哪些菜,好下次多去买一点,这半月他几乎每天都陪着冷山待在家里,他自己的枪伤还没好,上级没有给他指派新的任务,也难得清闲。
“原来你爱吃辣椒啊。”楚轻舟现冷山夹其中那盘煎辣椒的次数是最多的。
冷山点点头,有些腼腆地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楚轻舟夹了两块排骨放在冷山碗里:“那你爱吃甜的吗,我昨天去集市买菜的时候看见那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店,下次给你带点尝尝。”
冷山抬眸看着楚轻舟,眼里有些受宠若惊的惊喜,他轻快地答道:“好。”隔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小声道了谢。
他的嘴唇被辣椒辣得通红,抬眸对上楚轻舟视线的时候,楚轻舟的目光无意间扫在那张嫣红的薄唇上,他忽然想抬手碾上去,但这个荒唐的想法很快被当作思维入侵给处理掉了。
“我来洗碗就好,你不用帮我。”楚轻舟看见冷山端着盘子进厨房,及时制止道。
冷山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都是楚轻舟做饭洗碗,他都没有动过手。
“那我来擦厨房吧。”他拿出一块抹布,就要去水龙头打湿。
楚轻舟把洗干净的碗放在一边,直接抢走了冷山手里的抹布:“不用你,你不是手疼么,等你伤好了再说。”
冷山轻声说:“那好吧。”
楚轻舟做家务干净利落,很快就打扫完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冷山在阳台上浇花。
他走过去,站在冷山身后看了一会儿,问:“你养这么多花花草草,都分得清它们的品种吗?”
冷山浇完了,放下水壶,说:“当然分得清。”
楚轻舟随手指着一株:“那它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