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哥哥极度执迷长生之道,渴求长生不老。认为自己能够与天地同寿,所以后来才取了晷这个字。日晷,代表日光,时光,以此为名与天地抗衡,象征着只要信奉晷教的人,都能长生不死,他们的时间永不消逝。”
老奶奶喝了一口酒:“这么听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过,可哥哥其实并没有什么法术,当风水术士也只是会些坑蒙拐骗的障眼法,他所谓的长生术,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
“将未经人世的少女毒成聋哑人,然后活剥下她们的人皮,制作成一只鼓,在午夜敲响十声,据说这样的鼓声会出沉闷的悲鸣,可以连接冥界,替活人挡灾。倘若每年制作一只新的,便能延年益寿。”
“按理说,这么丧天良的行径是个正常人都没法照做,但哥哥的病反复作,病魔会让人失去意志甚至疯魔,哥哥的身体每况日下,于是,弟弟提出尝试那个邪术。”
楚轻舟和冷山同时蹙起了眉,赤橘色的烛火映在老奶奶脸上,老奶奶叹息了一声:“哥哥同意了,自那以后,哥哥便利用风水术士的身份,骗取少女来到家里,借着为她们祈福的理由,让她们放下防备,一旦少女踏进家门,弟弟便开始动手。”
“后来,兄弟二人觉得在家里动手总有一天会被人现,便一起造了一处地下洞穴,专门实施他们的罪行,过了一段时间,哥哥的病情真的稳定了下来,自那以后,哥哥对那个邪术深信不疑。”
“后来,哥哥愈魔怔,他将那个洞穴打造成了一座地下宫殿,自称自己是神仙,能够医治百病,也就是那时,他创下了晷教。”
“没过多久,镇里起了瘟疫,哥哥抓住机会,大肆宣扬他起死回生的事迹,一步步给当地百姓们灌输那个可怕的邪术,那个骇人听闻的邪术就这么被一些愚昧无知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在病痛的摧折下开始信奉哥哥的晷教。”
“但一年之后,弟弟得了和哥哥一样的病,病情比哥哥还要严重,不过半年,便卧床不起,整日咳血,全身的皮肤没有一处完整。哥哥每天都在宫殿里敲击人皮鼓,企图用同样的方法让弟弟痊愈,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这时,其中一名信徒和哥哥说,他知道一个秘方,有一种鹿的角用人血烹煮入药,可以治好弟弟的病。”
“哥哥拿着那名信徒画的图纸四处搜寻那种鹿,终于在一座深山里看见了一摸一样的鹿,他将鹿的角活生生割下来,带了回去。”
“但当他踏进家门院子里的那一刻,吓得将手中的鹿角掉在地上,鹿角上的鲜血溅了一地。”
第oo15章我没上过学
“弟弟站在院子中央,全身上下燃着火,在几秒之内,被火光吞噬,连白骨都不剩,在哥哥面前烧成了灰烬。”
“哥哥被眼前的画面吓疯了,他跑到地下宫殿,疯狂敲击人皮鼓。五天之后,哥哥将那名出主意的信徒杀死了,并将弟弟的死因归于那只鹿角,他认为是鹿角给弟弟带来了不幸。”
“也是从那时起,哥哥的病情再度恶化。”
“后来,哥哥将晷教的图腾定为那只鹿角,他不再制作人皮鼓,而是开始教唆信徒们猎杀图纸上的那种鹿,哥哥觉得,只要他把那些鹿杀光,自己就能活下去。”
老奶奶眯起眼睛,苍老的声音带着讽意:“在传说里,其实哥哥和弟弟的病没有那么玄乎,他们得的是家族遗传的卟啉病,患者不能见到太阳光,如果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地面上,皮肤就会迅溃烂,类似于置身大火,被持续灼烧。哥哥之所以好转,是因为他病时,正好待在地下洞穴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仙丹妙药,不过都是人的一念之间罢了。”老奶奶冷哼一声,说:“那只鹿角是我用来警示自己的,也是用来祭奠我的儿子。”
影影绰绰的烛光映在冷山略显苍白的脸上,冷山听得入迷,火光明灭沉浮,昏暗的木屋里,三人各怀心思。木屋外月黑风高,风暴袭卷,像极了格林童话里的黑暗睡前故事。
楚轻舟先是看了身边的冷山一眼,怕这少年被吓到,但他现自己的担心很多余,冷山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正睁着水灵的大眼睛听老奶奶说话,毫无惧色。
楚轻舟这才问道:“抱歉奶奶,您刚才说,您的儿子?”
老奶奶看向鹿角:“是啊,我曾经有个儿子,他生出来起便心脏不好,体弱多病,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被他的一个狐朋狗友教唆,做起了走私的勾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我那个儿子呀,虽身体不好,但做起坏事来却得心应手,他一开始跟着他那个朋友走私烟草,后来走私野生动物,赚了很多钱,还骗我说是他打工赚来的。直到有一天,我在他的房间里现了这只鹿角。”
“再三逼问下,这畜生才和我说了实话。他那个朋友是晷教的信徒,早就拉了他入教,还和他说,只要他帮他捕杀西北的絮鹿,他就能替我儿子治好病。”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教出了这么蠢的儿子,他竟信了那人的鬼话!”老奶奶长叹一声:“后来,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他带着一支队伍真的猎到了絮鹿,可回来的途中,山上生了雪崩,他就这么没了。”
楚轻舟轻声说:“您节哀。”
老奶奶摆摆手:“呵,没什么好节哀的,那样的畜生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楚轻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问出最想问的问题,而是挑了一个不那么重要但是又有些价值的来问:“那这只鹿角就是您儿子带回来的吗?”那个传说里的鹿,如果就是絮鹿,那么和‘蚩’的副领也许有暗藏的关联。原先断掉的线索,就能有新进展了,这场沙尘暴起得也算不亏。
“不是,”老奶奶摇了摇头:“那只鹿被队伍里的其他人带走了,应该是交给了他那个朋友。我这只鹿角,是一个匿名的人寄给我的,我不知道寄件人是谁,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只鹿角和一封信,信里面只有一行字。”
老奶奶说到这里,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她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道:“上面写着——‘你儿子用命换来的鹿角我感激不尽,这只仿制品就当是我孝敬您的心意。’”
楚轻舟:“寄件人应该是您儿子的那个朋友,或者是他的手下,您后来……没有想过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