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了个结:“律师?”
许垚接道:“我不想乌鸦嘴,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情况下才会带律师去警局?
许垚折回来坐下:“你在这边有没有熟悉的律师,你比较信任的?如果没有,就要用我安排的律师。我还是那个意思,趁着还有时间商量出一个策略。这时候再犹豫不决,耽误的可是你的未来。”
林纯眼睛里划过一些情绪:“你认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我认为不重要,事实才重要。而且你了解他们,你心里应该比我有数。”许垚反问,“现在你最应该问自己的是,他们知道你多少事,你又知道他们多少事,若真到了互咬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本事把它们装进套里,自己出来?”
许垚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专案小组来电。
许垚当着林纯的面接起来:“喂?您好。好,我会转告她。”
挂上电话,许垚看向林纯:“专案小组传唤,请你协助调查。”
……
不到一个小时,林纯在许垚和覃柊的陪伴下来到专案小组。
专案小组安排的是一间询问室,这说明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一切都还有机会。
许垚在外面小声嘱咐了几句,又问林纯到底要不要请律师?
此时的林纯心里没有底,何况来到专案小组,氛围也和之前不同,她隐隐感觉到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尤其是傅明裕之前还问过许垚那几个问题,顾澎和萧婓还是主动前来,这每一件事都对她不利。
林纯犹豫了几秒钟,问许垚:“你的律师靠谱吗?”
许垚说:“他拿了钱,就有义务保障你的合法权益,但律师不是救命稻草,也只能尽力。这一次还得靠你自己的故事,当然我也会帮你。”
“好。”林纯点头,“我从没有指望过别人,但我也的确需要帮手。”
安排好外面的事,林纯走进询问室。
面前负责询问和记录的民警和之前一样,却不见傅明裕。
林纯心里稍稍松了,想着照现在看,形势还不算特别严重。
林纯坐下之后,民警核实了几个简单问题,便将询问拐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其实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先和你了解一下方许父母生前的事。”
“方许的父母?他们早就不在了,问这个做什么?”林纯本能排斥,“再说他父母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们都没见过。”
“可顾澎和萧婓都说你知道。他们还提供了一些信息,说都是你告诉他们的。”
“他们在撒谎,我根本没有说过!”林纯反驳之后静了两秒,又问,“他们都说了什么?”
……
顾澎:“其实程芸是女同。”
程芸就是方许母亲的名字,不过后来大家都叫她方太太。
“程芸在国不只是非常激进的学生会成员,还曾经入过一个组织。听说是她选修课的专业导师引她入门的。具体专业名我不记得了,就算知道也没有意义,像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专业,一定会起一个听上去很讲人权名字,实际上干的都是反人类的事。如果他们到处宣扬反人类,就一定会遭到抵制,所以要包装嘛。”
顾澎轻描淡写的开场白一下子将负责询问的民警说懵了,谁也没想到顾澎说要主动提供线索,会从方许的母亲开始讲起,还是这样一种神展开。
“我所知道的是,那时候程芸因为女同身份得不到认同,加上性格本来就激进偏激,看事儿比较极端,所以才会剑走偏锋。她入了会以后表现得非常优秀,很快就成为骨干。而且她还是中国籍,非常受到那边看重,要她回国之后发展壮大,导师也对她寄予厚望。”
“你先等等,程芸念的不是生物基因吗?”
“什么是生物,什么是基因,什么是染色体?男性、女性、多性别。往深了讲,不都能联系上吗?”
“你继续。”
“方许的父亲方晟倒不是同性恋者,但他和程芸的婚姻根本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我所知道的是,程芸发展到后来已经从女同变成了无性恋。总之在和方晟结婚的时候,程芸是喜欢女人的。方晟也知道这件事。”
“既然程芸的性取向是女人,那方许又是怎么来的?”
“我听过两种说法,但没有证据,到底哪一种才是事实,我想连方许本人都说不清楚。他父母一直隐瞒到去世。”
……
而另一间询问室,萧婓是这么描述的:“要么就是通过试管婴儿自己生,要么就是找人代生。我听我母亲说过,她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因为她的朋友有很多国华人,她们更了解当地情况。她和方许的母亲一起去做过spa,方许的母亲原本是想推荐她购买这套‘服务’,说不会破坏身材,不用再经历一次痛苦,还可以在试管阶段筛除掉基因里的不良因子,再注入一些优秀因子,保证生出来的孩子是人中龙凤。我母亲没有上当,但她说她见过方许母亲的身体,不像是妊娠过的。所以我们都觉得,方许是代|孕来的。”
萧婓:“我们都知道,方许的父母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因为方许母亲的引路,方许父亲才能顺利跻身那边一个民间组织的上层。其实那个组织的规模不算多大,但对于两个急于成功,急于在某个领域占据一席之地的华人来说,这就是捷径。我们家和顾家上一代就积累一些家底,但方许的爷爷奶奶辈比较普通,后来能和我们两家平起平坐,靠的就是这套背景。当然,他父母的野心不小,不止想当新贵,还想再上一层。但这很难,那些有规模的组织,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进去,就算进去了,也是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