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真送错礼物了。
王清秋调查得还不够彻底,他们本该直接带只灵兽过来的。
燕白山小心翼翼抬眸,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江见寒。
江见寒多说了这么几句话,燕白山总算觉得自己同他亲近了些许,这位八荒中有名的煞神,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般可怖了。
毕竟愿意同他谈几句灵兽的总不可能是坏人,他便鼓足了勇气,道:“我师兄……觉得我应当多些喜好。”
江见寒:“……喝酒?”
燕白山点了点头:“与其他人喝酒,总比闷着炼丹或者养灵兽要好。”
江见寒:“……”
江见寒想,燕白山与他相同,都有一个掌门师兄,可王清秋显然比燕白山的师兄要略好一些,至少王清秋从来没逼迫过他去喜欢其他物事,他总是练剑,师兄也从未让他莫要去练剑。
想到此处,江见寒不由皱了皱眉,道:“不比它们要好。”
燕白山一怔,像是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同意他的观点,他不由眼睛一亮,想说的话便又多了一些,虽语调中还略有些颤抖与紧张,可却已按捺不住许久未曾与人交谈的兴奋。
“我养了许多灵兽。”燕白山说,“就在我的洞府之中。”
江见寒:“嗯。”
江见寒想,他也收藏了不少剑谱,他的确能理解燕白山的感受。
燕白山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酥糖,小声说道:“这一只我从未见过。”
江见寒:“嗯。”
他若见着自己没见过的剑,他也会稍稍有些兴趣的。
燕白山眼巴巴看向他:“我能仔细看看吗?”
江见寒:“……看。”
江见寒觉得燕白山有些奇怪。
这灵兽可都在他怀中了,酥糖现在喝多了那仙酒,昏睡不醒,也不会挣扎,他想怎么看,难道还有人能拦他吗?
燕白山却觉得自己好似忽而遇见了一名知心人。
他霎时便打开了话匣子,虽还有些支吾口吃,像是平日并不常同人说话一般,可那语快极,极激动地要同江见寒讲他的灵兽。
“我在天星宫中,总见有人来寻掌门师兄,寻他掐算。”燕白山颤着手捋着酥糖的毛,道,“都是私欲,大……大多丑陋。”
江见寒:“……”
燕白山的师兄,是天星宫的那位宫主。
这人叫什么名字,江见寒已经忘了,长什么模样,江见寒也已不大记得,但很爱卜卦还总想拉江见寒一道学习卜算之术的兰停雪曾说过,八荒之内,唯有天星宫主一人可探天机,也正因如此,总会有人去请天星宫主掐算相助。
“可灵兽不同。”燕白山小声说道,“我不喜欢人类,天下人类多丑恶,只有灵兽才是不同的。”
这话……江见寒不怎么赞同。
他本来是想点头的,的确,天下人类多丑恶,他也不喜欢人类,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师兄师姐与徒弟当然不是坏人,他不由蹙眉摇头,却未言语反驳,只是继续默默听着燕白山往下的话语。
燕白山又咽了一口唾沫。
以往很少有人愿意听他说上这么几句“胡话”,因而这短暂交谈过后,他已将江见寒引为了知心人,哪怕还是有些惧怕江见寒身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威压,可他还是改了对江见寒的称呼,对着江见寒迫不及待热情招手。
“江兄弟。”燕白山难抑心中激动,“过来,我们一起看!”
江见寒:“?”
-
江见寒实在对灵兽没什么兴趣。
他一心向
剑,心中只有他的无上剑道,不像燕白山,喜好这么多,岂不是轻易便能被其他物事分心?
他根本不喜欢这灵兽,若不是当初这小东西被关在那铁笼中,看起来实在太过可怜……若不是那日是秦正野生辰……若……若不是……
可恶,这玩意的爪子怎么还有肉垫,怎么还是粉色的。
江见寒违心跟着燕白山一道缩进了那角落,皱着眉冷脸捏住了酥糖的爪子,看着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张开,伸出尖利但却对他而言毫无威胁的利爪,只觉得自己连心口都在颤。
同方才偷偷摸摸捏酥糖的爪子不一样,方才他胆战心惊,很害怕被人现他的异常举动,还得板着一张脸,假意自己只是半推半就,是酥糖先想要他伸手去摸的,他才没有要主动。
可现在不一样,如今他光明正大,那爪爪柔软的触感中都仿佛多了无限的快意,无论他怎么捏都好,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人的目光,若是他想,他还可以——
不,不对。
江见寒不由又皱了皱眉,抬眼瞥了眼正陶醉其中的燕白山,在心中狠狠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