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系起来的布条,解开后,里面竟然是几朵很小很小的蘑菇,只比指甲盖大上了那么一点儿。
“我当时被……袭击,感觉快要死了。她喂了我一颗药,等出来以后我才发现是这些蘑菇……可我真的好起来了。”
黎危没有责问梅纳为什么要在高污染区域随意进食:“那贾斯廷也算得上救了他们所有人,毕竟他们的身体虽然腐烂,意识却存续了九十多年。”
梅纳发现自己很难再像以前一样,不带脑子不去思考,无条件听从黎危的话了。
“研究员们也吃过蘑菇,但并没有变成养育间那些人的状态。”黎危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研究员们发现了蘑菇的问题及时止损,最终结局是饿死,但至少没有成为那种污染性蘑菇的寄主。
养育间的人也必然不是吃了一朵蘑菇就步入了死亡,而是日复一日的食用过后导致身体变异。
因为阿塞莉并不是想杀死所有人,而是希望大家不被饿死。
大多数生前为人类的异种造成污染的初衷都不是出于恶意,可导向的结果就是为人类的覆灭增加了一些进程。
很无奈,也很悲哀。
人类无法控制绝境之下的自己不受蛊惑,人人都有妄念,或伟大似想要文明之火延绵不绝,或简单到只是想活下去……
当念头诞生的那一刹那,污染便敲响了胜利的钟声。
人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所以昔日,人类成了祂们最好的养料。
“老大。”梅纳看着黎危的背影,突然开
()口,“您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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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跟您说过谢谢。”
这句突如其来的感谢带着说不出的疏离,梅纳抠弄着指甲盖周围的死皮:“我知道,您可能是对的,但我确实做不到像您这样……‘人人平等’。”
好像对于黎危来说,无论生前是怎样的交情,变成污染物以后就只是敌人了。不代表任何感情,不具有任何意义。
没有怀念,没有痛苦。
梅纳做不到,他是个偏感性的人,否则不至于当初父母找关系给安排好了撤援的退路,却偏偏因为黎危的救命之恩留在了地表,加入了几乎必死的抵抗。
当然,这从前就没说出口过的矫情话,以后恐怕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到了喻领知口中的“叶莱”,在喻领知的记忆里,叶莱才是最高指挥官,那黎危是谁呢?
尽管梅纳对这个人毫无印象,也清楚污染物的说辞并不可信,却还是忍不住产生丝丝缕缕的怀疑。
到底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
梅纳痛苦地抱住脑袋,仿佛仍有血腥味在鼻间蔓延。明明他已经洗了无数遍手,为什么还会感到恶心的黏糊?
……
黎危又去见了蒙妮一次。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不在状态,几乎没做交流。
“黎队。”约伯在车门外,低声道,“她按照您说的睡一觉,醒来后就不对劲了。”
黎危问:“什么都没说?”
约伯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黎危拉开车门,弯腰跨了进去。
约伯算是队伍里受到影响最少的人了,本来还想和黎危说一下自己的发现——
他悄悄把研究所用来检测是不是人的仪器带回来了,想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但拆开以后才发现这玩意儿只能亮绿灯,本来连接红灯的那根线也连在绿灯上。
所以根本就是研究所的那些污染物在“自欺欺人”。
也许很早前的一天,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可能是喻领知,可能是康加,也可能是米颢或塔特,他们突发奇想用仪器检测了一下自己,然而却看到了红灯亮起,仪器发出了“滴滴滴”的警报。
他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掩耳盗铃般篡改了仪器线路,以此证明自己还是人类。
既可怜,又可恨。
车厢里,蒙妮脸色极差,状态没比梅纳好多少,看到黎危的刹那,脸上的不安与惶然清晰可见。
黎危并没有靠得太近,他在车厢口坐下,顺便为自己带上手套:“在研究所都听到了什么?”
“……”蒙妮张张嘴,轻轻地偏了下头。
黎危问:“是听到了超乎你认知的东西——还是该听到的,但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