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本是一片好心,想让兄妹俩有说话的机会,不料却被陆明珠拒绝。
陆明珠拒绝得很干脆:“干妈,您记错啦,我没带什么膏药,我只是带了点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药丸子,没经过医生诊断,不敢给陆同志随便乱用。”
她空间里有这些东西,且出租的唐楼也开着一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店。
拿出来的话,理由充足。
安如意闻言就知是陆明珠行事谨慎,心里觉得很奇怪。
以往不相认是非常正常且谨慎的一件事,怕陆家遭受灭顶之灾,现在乱世结束了,人民当家做主,为什么仍不相认?
虽然纳闷,但安如意没有多事儿。
“你说得有道理。”她道。
贺云和谢君峣同时看了看陆明珠,回想起陆平安极像她的面容,还有从陆家几个小妾房中传出来关于陆长生尚在人间的猜测。
陆父带平安出入生意场,向人介绍时都说是他孙子。
再看陆逐日,贺云和谢君峣怎么看都觉得他和陆明珠的眼睛一模一样。
只有极熟悉的人才会发现。
似章振兴这些人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陆长生一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大少爷居然会投军作战,几度险死还生。
谢君峣嘴巴快:“药酒是外用的,不需要医生诊断。明珠,我陪你给他送一瓶。”
陆明珠想了想,问章振兴:“章同志,方便吗?”
顿了顿,她又说:“对于为国为民落得一身伤的大英雄,我心里十分佩服,也想做点什么,可惜我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在这时候略尽绵薄之力。”
章振兴哈哈大笑:“你有心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当即叫人给他们带路。
陆明珠和谢君峣并不知陆逐日的住处,谢过后回房取药酒,然后再去找陆逐日。
相比他们的住宿环境,陆逐日的房间就差远了,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单人间,除了暖气片,里面只有一床一几一椅和一张写字台,台上放着茶盘,盘内站着热水壶。
陆逐日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缸,缸内冒着热气。
陆明珠探头看一眼,发现里面只有白开水。
见到她和谢君峣,陆逐日竟无半分意外,“你们来找我?进来说话。”
又向给他们带路的青年同志道谢,让他先回去。
这时,谢君峣开口道:“明珠,我有一件东西忘记拿了,我去去就回,你们先说话,等会儿我来了直接敲门。”
陆明珠便知他猜出几分端倪,“你去忙吧,不用急着回来。”
待他走后,陆逐日眉头微皱,“他是谁?”
“我男朋友。”陆明珠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口齿伶俐,“他叫谢君峣,才貌双全,资财雄厚,比起什么老首长的团长儿子更让我喜欢。”
陆逐日沉默片刻,“你都知道了?”
“我要是不知道,就不会来找你。”陆明珠无处可坐,便把椅子拉过来,“您可是大将军,您坐着说话,小心站久了,腿疼!”
陆逐日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床沿,“爹和平安爱国他们都还好吗?”
陆明珠正把大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闻言嗤笑:“你问我?”
陆逐日脸上露出一点惭色,“是,我没有资格问。”
“不,您有资格,您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您怎么会没有资格?”陆明珠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讥讽嘲笑的意思,她如实表达自己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爸爸没有长子尽孝,平安没有父亲教养,爱国没有父亲庇护,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陆明珠不知道原身临终之前是否怨过陆逐日,也不知道陆平安和陆爱国是否恨过他,因为书中从来没有写出他们对陆逐日是怎样一种情感。
他们有资格恨,也有资格怨,唯独陆明珠没有。
因为,她生于无数先烈牺牲后所创立的太平盛世,享受时代红利,同时也是成为原身后获得陆家大笔财产的得利者,同样拥有美满人生。
陆逐日听了陆明珠的话,怔怔地望着她。
仔细看,果然没有从她眉梢眼角中瞧出一丝怨怼。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是悲。
心绪翻滚之间,五味杂陈。
“我以为你会抱怨我。”陆逐日道。
陆明珠摇头,“我不会说你,父母同意你离开,说明他们接受你不在的后果,他们在金钱上支援你是他们心甘情愿,说明他们清楚你做的事情很重要,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平安太可怜,他生来就没见过父母……”
陆逐日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吗?明珠。”
陆明珠顺口道:“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