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下流,你下流。”
“嗯嗯,我下流。”生命力。
交握着的脉搏是生命力。桥下的钱塘江水是生命力。子夜中暑的流浪狗也是生命力。
“……话说,你这次回老家是不是打听了方休的事,那晚我见你偷偷跟羊哥发消息了。”
“嗯~哪!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跑去给人家大小姐当保镖,结果挖到了一些不该挖到的。”
“可以说来我听听么。”
“可以,但先说好,说归说,你不能再惦记甘草姐姐那档子事儿了啊,我怕你又被人捅一刀。”
“不惦记,说吧。”
“他好像跟岳竹有别的关系。羊哥说我家出事的那年,岳竹经常和方休混在一块。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休家突然着火了,当晚只有他在家,大家以为他被烧死了。”
“好吧你还是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干什么啊!好吧,我不说。”
那么臆想同样是生命力。
一种抽象的生命力,如同石中鱼的岩石部分,不断累积,不断增生,使皮囊坚不可摧。
“不生气吗小陶子,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
“???生啥气啊?我从来没跟你生气过,以前你扒拉我不让我亲你那会儿都不生气,……我靠!你拿烟烫我!”
“生气吗?”
“不生气!!!”臆想。
狭小出租屋倒映在天花板的车影是具象,但天花板下躺着的人从臆想诞生,因此是源自具象的抽象。臆想。
“陶权,你喜欢顶楼吗?买一套送你?”
“不喜欢,万一地震来了咋整,到时候摇摇晃晃的,小桃子呕一下吐我身上,操,你一提吐我就来气。”
“是你自己提的啊!”
“好吧,我自己提的。”
“但我说真的,你想不想过稍微好一点的生活,就那种给你配司机生活助理之类的。”
“你想吗?”
“是我在问你,我发现你老喜欢反问我。”
“问问咋了?不让问啊?”
“快回答!”
“不想,也不喜欢,我就想跟你浪迹天涯,到处风里来雨里去。”
“你知道我说的不止房子,我说的是一些富有的生活状态,……确定不想吗?大别野,宫廷玉液酒。”臆想。臆想为抽象。
但臆想成真的那一天,还能继续称之为抽象吗?
当生命力从填充物变成皮囊,流出的血液和传递的情绪依旧能称之具象吗?
当臆想中的石榴具象成番石榴,当中的皮囊由谁充当?当中抽象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