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诗意的宿舍楼挨着广场,只要站到阳台,就能看见楼下大爷们的象棋战况,有时大爷中气十足吼一声“将军”,再猛一拍棋桌,阳台边儿的海棠枝就会被震得摇个不停。
陶权跑完步换好衣服,撑在阳台栏杆边抽烟,等两个小孩捯饬完。他们今天要去录影棚搞新专辑。
半小时后,三人循着温柔的花之街道,坐进商务车。
“万钧没洗头吧?最好没洗,我估计这情况可能要染头。”一上车小王就开始安排工作,“烁哥,你那项链找到了么?没找到的话我下午去重新……”
话没说完,焦烁不耐烦地“嗷”了一声,“少说两句好不好啊?晕车呢,累挺。”说完脑袋靠到陶权的肩膀上,顺势把万钧也扣到自个儿肩膀,三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彼此靠着。
陶权从兜里变出两个柠檬夹心小蛋糕,递给万钧一个,剩下那个直接撕开往焦烁嘴里塞,这段时间行程塞得很满,他们基本没时间吃早餐。
早上的时光在录音室渡过,中饭一吃,万钧被小王带去品牌方,后面几天走拍杂志的行程。
焦烁则直接被赶去了机场,他最近也在参加综艺节目。
而陶权的任务是先拍新专辑主打歌的单人镜头。
过去一个月他忙得不可开交,除开录制《我是天籁》,还全程参与新专辑的音乐制作,昨晚才把二样打出来,估计晴姐已经发给霍湘去三次处理了。
海棠花愈发艳丽,花谢花开中,迎来《我是天籁》的第八期。
赛程过半,原先的七位参赛歌手淘汰得只剩下四位。
本期竞演节目组邀请了四位嘉宾来和歌手们共演,赛制从淘汰战改成了积分战,用积分决定歌手们后续抢歌的先后顺序。
听审团也经过升级,全换成国际厂牌代表人,以及圈内最为挑剔的几位王牌制作人,意思就是要是到时候一个没演好,轻则被公开处刑,重则人设崩塌。
共演嘉宾名单由官号陆续宣布,前两位是乐坛如日中天的级歌手,第三位是桃花,最后一位陶权也是官宣时才知道,竟然是卫天城。
天鹅航道时期,乐队三人偶尔会调换职称属性,霍湘去玩键盘或打鼓,主唱的位置交给桃花和卫天城。
陶权听过卫天城掌麦的那几场,知道卫天城的唱功很强硬,放在乐坛也是中上游。
桃花和卫天城上同一档节目的消息一经放出就引起了网友们的激烈讨论,时隔多年,终于又能看到天鹅航道的队员凑在一起了,里里外外都对这一期无比期待。
不过两人参加节目的目的不同,桃花是新专辑宣传期跑来增加曝光,而卫天城,陶权猜他多半是专门来给同公司的萨比尔助阵。
这让他横生一股危机感。
不仅担心这两人合作拿下今晚的第一名,还有对再次见到卫天城的烦躁。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烦躁,明明上次霍湘已经和卫天城划清界限了,后面和霍湘的相处中也从来没听霍湘提起过这人。
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把卫天城当情敌,毕竟卫天城既是国内最出名的鼓手,又是魔方的控股人,他拿什么跟人家比?
在更衣室盯着镜子发了半小时的呆,陶权动身前往集采间。
熟悉的米色沙发和橘色落地灯,陶权略有局促地坐过去,艺导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
陶权揉了揉眼睛,苦笑着点头。
这时萨比尔推开门,看到陶权,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突然换出笑容:“又是你最早啊。”
“你也早。”
说来也费解,节目录到第八期,陶权从未主动和萨比尔讲话,但萨比尔每次出现都会表现得跟他特别熟。
萨比尔落座,瞄了一眼茶几上的保温杯:“里面还是咖啡咯?每天都喝那么多啊你。”
“嗯,”陶权听不惯萨比尔说话的口音,“你要尝尝么?”
后面这句是客套话,一般人是不会接茬的,但萨比尔不,硬是问导演要了个一次性杯子,说尝就尝。
陶权不耐烦地倒了些进去。
今天的冷萃量不多,主要是给流云准备的,结果萨比尔喝完又要了一杯。
这时流云和温然来了,陶权赶紧把剩下的咖啡给了流云,免得再和萨比尔产生接触。
四人随便聊了聊,话题从早餐聊到节目组挖的坑,一直聊到摄像大哥开始工作,卫天城和桃花进来。
桃花依旧是藕荷色的大波浪,挽着卫天城的胳膊,轻轻挥手跟每一个人打招呼,连导演助理都没落下。
卫天城则梳着油头,一绺头发垂到眉眼,面含笑意扫过大家,微微颔首当做打招呼。
陶权下意识避开卫天城的视线。
晴姐特地交代过他,不要在节目里让大家看出他和天鹅航道的人有接触。
桃花姐姐那边提前交代过,会配合。
可现在多了个卫天城,一会儿要是跟他聊起来以前的事咋办?
事实是陶权多虑了。
卫天城落座后压根不正眼瞧他,且全程当他不存在,其中有次艺导cue他俩,卫天城突然转头问起桃花别的事情。
一开始陶权以为晴姐也跟卫天城打过招呼,后来明白了,卫天城是故意无视他的。
这人可以跟第一次见面的温然聊得有来有回,也可以跟后辈流云小开玩笑,唯独把自己当透明人。
“接下来公布助阵嘉宾选的歌手。”艺导出声唤住大家。
“aroon选的是温然温老师,曲莲姐姐看中的是流云。”
“桃花姐姐要跟陶权一组,卫老师,你没得选啦,只能跟萨比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