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中间的陶权也有些尴尬。
其实这半年他上的一些节目经常会撞见交通讯号,只不过两边有些敌对暗潮,不会来往,现在两个主唱坐一块儿,播出去势必会引发两边粉丝的激烈讨论。
“你俩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之前在友台你俩经常上同一档节目来着。”导演故意问了一句。
这种事小王预警过,叫他尽量别跟萨比尔待一块,这节目虽然公开公正,但玩起人来比友台还狠。
陶权对萨比尔很反感,尤其是故意穿得跟以前的霍湘那么像,几乎可以说完全是抄袭。
“见过的。”萨比尔先开口说,“一直没认识上。”到这里陶权听到他有一些西北的口音,回想起霍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浮上心头。
他不是很想接话,但现在在镜头下,怕冷处理了会被恶意剪辑。
“没事,这不就认识了吗。”陶权友善笑道。
时间还早,没有更多的歌手进集采间,后续的采访算是跟萨比尔一起完成的,流云偶尔跟他说一两句,场面有股不自然感,不知道是不是流云也不喜欢萨比尔的缘故。
随着流程,负责开场表演的流云出发去舞台,也意味着其他四位歌手会在很短时间里来到集采间。
温然算是老前辈,被其他歌手围着进来,在看到陶权之后主动打招呼,聊着聊着就坐到了方才流云的位置。
众人面前的宽屏显示器亮起,直播开始。
“杨子稳的咧!”
“这高音也忒狠了吧!换我肯定公鸭嗓了!”
“下一个是谁唱啊?导演,我们没有报幕的咩?这么多年了你们节目怎么还是这样。”
“天啊,唱得太好了,我都听困了,我感觉他们都是天籁,就我一个是癞疙宝。”
“你看台下那个穿蓝衣服的观众,薛老师把人都唱哭了,我也想哭,我想妈妈了。”
“我是不是得补个妆。”
“你这花魁也太酸了!”……
不管是玩笑话还是自嘲,陶权都没有参与,偶尔温然惊叹几声,他就狂点头,在某几个悠扬的旋律给上掌声。
霍湘会看直播吗?会的吧,他们都约好了,霍湘从来不答应做不到的事。
“你以前是不是翻唱过这首歌?”
今天有点凉的,希望霍湘别光脚丫子踩地板,所以说霍湘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光脚丫的臭毛病啊?
“你以前是不是翻唱过这首歌?”
看直播最好要搞点零食吃一下,冰箱里还有点番石榴,霍湘应该会翻出来吃的吧,他那么喜欢吃番石榴,每次都几个几个地吃。要不要现在给他叫个外卖……
“你以前是不是翻唱过这首歌?”
谁!在!说!话!
陶权回神,一脸不高兴地转头,迎上萨比尔认真的眼神。
这微卷的头发可以称之为大波浪吗?陶权觉得不可以。
“嗯,唱过,摘星计划二公的曲子。”陶权答道。
一旁的温然似乎对话题很感兴趣:“那个男团选秀节目吗?”
“对的温老师。”陶权解释道。
萨比尔在温然开口之后就端坐回去了,陶权完全不懂刚才那句话为啥要问个三次。
集采间的氛围又回到先前那种络绎不绝的讨论。
在座歌手对综艺节目很有经验,仅是坐在一块儿讨论台上的人就很有看点,时不时抛出一些梗给其他人接。
不过这一切和陶权无关,虽然他也会接梗,但真的和他无关,不仅这里的人和这里的话,镜头外边的那些,也通通与他无关。
他脑海里构建的,是金钱松还没发黄的松针,树下泊油路的碎石子,疗养院大门挂着的木牌。
说到这个木牌,偶尔会有小松鼠过来啃两下,霍湘眼尖,撞见过一次。
那天他们照旧散步,霍湘的状态还有些虚弱,只有那句“你瞅那松鼠,是不是有点太肥了。”显得有精神,其他时间都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
所以什么时候才出太阳啊,能不能再让它们看一次小松鼠。
轮到陶权上台了。
“权哥,你自己一个人上舞台不紧张吧?第一期不淘汰,别有太多压力啊,按照流程走就行,听导演话。”
陶权戴上返听,告别小王跟节目组的人离开候场通道,他没发现,他已经可以忽略那些呜呜作响的排风管了。
站上舞台,陶权一个响指熄灭四面八方的镁光灯。睁眼——眼前是漆黑的摄像机,台下是发光手环组成的海洋,更远处是来自各个厂牌的顾问和听审,他们都发着源源不断的呼声。闭眼——疗养院的木牌有只松鼠,啃得很带劲儿。再睁眼——回到了霍湘病房的落地窗前,窗户上有喜庆的小人,有专门挂给霍湘看的红灯笼。
直到登上这个狗屎舞台他才意识到他和霍湘的同居日子结束了,接下来可能没太多理由和时间去找霍湘了!
两周的时间实在太快了,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大家好,我是陶权,欢迎大家在不知道周几的夜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带来一首稍加火大的波萨诺瓦,敬请期待,不期待也可以,随便。
脸色下沉,嘴唇开启,声带鼓动,旋律释出。
陶权用了模仿霍湘的唱法,第一个音节出来台下就迸发喊叫,有些是他粉丝的,他认得出来,并忽略掉了。
波萨诺瓦本是浪漫的爵士乐曲,它会让人的肢体跃跃欲试,每个酒吧都有这种时刻,酒喝到三分微醺,隔壁桌不管小姐姐还是小哥哥,让人想要过去要联系方式,邀请她来一段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