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带着人走了。
清音缓过气来,冲出竹舍,见院中的长条凳上,如烟和水妍血肉模糊的身体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清音跑过去,扑倒在凳前,摸着两人的尸体,欲哭无泪。刚才还喜笑颜开的两位姐姐,就这样没了?还说梵音阁有多好,还说过得多么幸福,快乐!可是今天……清音周身泛起了寒气。
“姐姐,是我害了你们。”清音放声大哭。
阁主夫人,你这个草菅人命,蛇蝎心肠的女人!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有四名男子和两名女子走进了院子,女子扶起清音,四名男子抬起如烟和水妍的尸体就朝外走,清音挣扎着想要阻拦,拉着她的女子流着泪说:“清护法,如烟和水妍已经没了,您就让她们好好的走吧!”
清音看着他们出了院子,然后远去。她挣脱女子的手,趔趄着回到屋内。
两名女子跟了进来。
清音怒说:“你们干什么?”
两名女子跪倒在地,说:“清护法,我们是夫人安排来服侍您的,她叫青兰,我叫月儿。”
“夫人安排的,我不需要,你们滚!”清音大声说。
青兰和月儿磕头点地,哀求说:“护法您不能赶我们走,我们走了,夫人会处死我们的。”
清音一时语塞,如烟和水妍就是自己害死的,我不能再害了她们,便说:“你们先到外面候着吧,我想休息。”
“是,护法。”青兰和月儿站起来,再行礼,便退了出去。
清音一个人坐在竹舍内,遥望着窗外远方巍峨的萁山尖峰,那天空有两只苍鹰在盘旋。她想起来了,自从天堑把自己救回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它。为什么,我不是它的主人吗?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要我了?还是根本我就是个冒牌的,它懒得理我了?如果天堑在这里,我让它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地方,岂不是好?
如烟和水妍是我来到梵音阁认识最早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天来,她们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尽心尽力,我已把她们当成亲人看待。可是,她们就这样走了?就因为什么上下之分,尊卑有序吗?就因为我把她们当成姐妹,她们就要受这样的惩罚吗?这是什么道理?梵音阁!都是这礼教!说穿了,还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
清音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青兰和月儿在竹舍外听见哭声,青兰慌忙靠着门问:“清护法,您怎么啦?”
清音停住哭声,心想,青兰和月儿也是苦命的人,作为下人,她们被派来照顾自己,每天提心吊胆的,我不能让她们再受到伤害了。于是,她说:“我没事。”
清音擦干泪水,用水洗了把脸,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想,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去向何方,但我知道,在这个险恶的地方,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关心我的每一个人。
清音说:“青兰,月儿,你们进来吧!”
青兰和月儿听见,心中一片欣喜,赶忙推门进来,朝清音行礼,说:“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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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说:“我闷得慌,你们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的,护法。”
于是三人出了竹舍,经过如烟和水妍受刑的地方,长凳已被人搬走,但地上还有一片血迹。清音看着,一阵悲从中来,又有种想哭的念头。
三人朝后山走去。后山即竹院的东边,比起萁山的荒芜,这里倒是有一点绿色。除了山上偶尔看到的松树和矮树林,平地上还有成片的花草和权木,其中有一片草地,密密的开满了蓝色的小花,一簇簇,幽净而娇嫩,看着特别的舒心。
清音问:“这是什么花儿?”
月儿说:“回禀护法,这是勿忘我。”
“勿忘我?”清音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花名,以前和如烟水妍没有来过这里。
“是呀!这片山里有很多这种花儿。”月儿说。
“如果挖一些回去栽在院子中,会不会触犯梵音阁的规定?”清音问。
“这个……”月儿想了想说,“不会!”
“那好,你和青兰挖一些回去,栽在如烟和水妍离开的地方。”清音说。
青兰和月儿互相看了看,也就不多说话,便动手挖了一些勿忘草,用手捧着随清音回了竹舍。
青兰和月儿找来锄头,挖松院中那片有血迹的地,再撒上一层土,把勿忘草栽好,然后找来一些竹片,把这片地围了一个小篱笆,成方格状均匀的做成一道风景。
清音蹲到勿忘草前,以手拂顺刚栽下有些倒伏的花儿,让勿忘草依靠在竹篱笆上。青兰和月儿也是细心,竹片的锋也用刀刮去了,手扶着柔柔的,不用担心会割到手。
勿忘草喜干燥,温凉的环境。竹舍面阳背阴,坐落于梵音阁西北一里许的平地上,四周植有黄桃和青梅,并有一条小溪从左侧竹篱下经过。竹舍也算清凉,最适合勿忘我生长,如果调理得好,一年四季皆会开花。勿忘草有红,蓝,粉等花色,清音尤喜欢蓝色,看着就有一种心静的感觉;那五个瓣的小小花儿,像天空的星星,在心里一闪一闪的。清音一阵酸楚,忽然一下子像长大了似的,不再喜欢说笑。今天的事故,埋葬了她的少女梦,她要试着学习礼法,学习心术,为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而不懈努力。
青兰和月儿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她们知道,从今天起,不管以后会如何变幻,她们就要陪着眼前这位姑娘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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