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门关走了三遭的清月,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以狠厉决绝的阴冷之眸,对上他那双欲将人拆吞入腹的鹰眼。
一字一句,含恨而出。
“对,嫌弃至极。你让我感到恶心,比阴沟里的老鼠,腐尸上的苍蝇,粪坑里的蛆还让人反胃。”
“你,找死!”
祁宴再次钳住她的下巴,将她拎的很高,却终是不敢再用力。
那喉咙上的伤痕还触目惊心,再弄疼她,万一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世间再到哪里去寻这样一个狡诈又不识好歹的小狐狸。
“看在魏国公的份上,孤且饶你这一回!”
其实他压根连魏青长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清月独自一人泡在汤池中,将全身洗了一遍又一遍,特别是嘴巴,要是有个刷子,她估计能把舌头刮掉一层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婢女送来一套新的欢喜衣服。之后,又替她备好马车,亲自送她出宫,一直到国公府,她都没有再见到祁宴。
那人,约莫是真的饶过她了。
清月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据魏家其他几个姐妹所述,这位七妹妹可是彻底惹怒那位活阎王,被人当场掐死了,搞不好整个国公府都要受牵连。
魏青听到消息后,先是咬牙切齿的骂了好几句,“逆女,逆女,逆女!”
而后,才有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去外面,买一口薄棺,给她一个体面吧!”
“父亲,你怎可如此无情。小七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却被那疯子无缘无故掐死了。你竟没有想过替她讨回一个公道,而是以一口薄棺息事?你身为一品国公,怎可如此窝囊?”
素来将父亲视作参天大树的魏知璋,此刻感到无比愤怒和失望。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袭来,随后是魏青尖酸刻薄的斥骂声在耳边响起。
“讨回公道?你说的好听,谁敢与那位为敌,你是想要拉下整个国公府,为那逆女陪葬吗?”
“就是,沈清月她本就低贱,还不识好歹的与九王爷作对,她自己作死,怨得了谁?”
“三哥,你讲点道理好吧!九王爷没有因为她的以下犯上而怪罪国公府,已经是大慈悲了,你还要父亲如何去为她讨回公道?”
一道又一道贬斥声不绝于耳,压得魏知璋透不过气来。
不仅是父亲,还有这些兄弟姐妹们,个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那些庶兄和姨娘们,对于小七的死高高挂起,毫不在乎。
魏知雅和魏知惠更是口不择言,无端诋毁,回来后忍不住幸灾乐祸。
就连胆小懦弱的六姑娘也在嘀咕。
“是她自己出言不逊,惹恼了九王爷。还差点连累我们回不来,怪谁呢?”
“哈哈哈!是啊!她不过是一个外室生的小贱种?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们,谁会真心将她视作妹妹呢?”
萍姨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好心劝说道。
“别说了,三公子。还是听你父亲的,先去买口寿材回来吧,妾身也在府上简单操持一二,好让七小姐可以走的体面些。”
魏知璋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拂袖而去。
当他拉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回来时,恰好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清月。
先是以为自己眼花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确认是真正活着的妹妹后,喜极而泣的冲上去将她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