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鬼,他没有情,亦没有心,他的心里只有权!
权!
她脑中灵光一现,她哀哀道:“老爷,言儿做这些事的确该死,可是我兄长虽然生了数个儿子却一直膝下无女,把言儿更是当作女儿般的疼爱着,你若一时气愤杀了言儿,恐怕兄长会伤心不已。”
莫问听了眼陡然睁得极大,目露凶光,阴冷地盯着杜诗诗,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我只想老爷与兄长同朝为官,既有同窗之谊,又有同朝之义,望看在兄长面上饶了言儿这一次吧。”
“哼,你这是威胁我么?你以为言儿出了这样的丑事,你兄长还能宠爱于她么?说不定他比我更想言儿死呢!一死才百了,才能掩住这悠悠众口!”
莫问说完有些鄙夷地看着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心想:怪不得莫言儿这般的草包,原来是遗传!
杜诗诗听了面如死灰,刚才她只不过是临危之际抓了根救命的稻草,却忘了这大宅门之中,脸面犹胜了性命,要是她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她爹也直接把她喀嚓了。
但是做为母亲,她真的不能让莫言儿就这么死去,她已然一无所有了。
自从进了三个妾,莫问已然对她没有了热情。
现在言儿出了事,估计连已往的一点情份都没有了。
她要是再没有言儿,这府里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妾,一个没有子女的妾,一个没有男人宠爱的妾,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在这种吃人的大宅里就是一个下场——等死!
“求求老爷,如果老爷你能放过言儿,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匍匐着趴在莫问的脚边,卑微不已,她拼命地磕着头,只一会头破血流,血一滴滴地从她的头上流下来,只一会就涂满了她的脸,额上迅突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只顷刻就成了一个极大的突起,仿佛一个大瘤,让她愈加的丑陋。
莫问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那眼里除了冷寒没有别的情绪,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一丝的厌恶。
但这幕却刺激了莫离殇,她仿佛回到了前世,看着杜诗诗血流满面的样子,她猛得站了起来,激动地喝道:“够了!来人,送二姨娘与二小姐回房,请大夫疗伤!”
钱管家看了眼莫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快吩咐人将两人抬了下去。
厅内一阵寂静。
良久,莫问沉声道:“离儿可是觉得为父太绝情了?”
“心伤到深处总是有些失态。”
她淡淡地回答,内心却十分是鄙夷:你本是无情之人,何以言情?从你口中说情字,真真是玷污了情这个神圣的字。
“嗯。”
想来十分满意莫离殇的回答,他扯着唇牵强的笑了笑,随即落寞道:“不是为父心狠,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啊!这朝里朝外,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啊!”
“父亲心怀天下女儿敬重。”
嘴上这么说,莫离殇心却更加的悲凉。
这就是莫问!他总是能将无情的行为给以官冕的掩饰!这天下就没有听说要杀女灭妾来获百姓口碑的事!
“嗯,你能理解为父,为父十分开怀。”
见目的已然达到了,莫问不再执着于莫言儿的事了,于是转向正题道:“离儿,今天之事光怪6离,你认为如何?”
“父亲,今天之事不能怪言儿妹妹,定是有人陷害!而且表面上是陷害言儿妹妹,而背后的深意却是为了打击父亲。”
莫离殇这话却是说到了莫问的心里去了,他本来就是怀疑是有人要设计于他,让他出丑从此无法见人,“那依离儿之见,是谁要陷害于我呢?”
“那就看谁会得利了!”
莫离殇转眼之际就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本来她不小心把任逍遥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那些任逍遥背后的人肯定对任逍遥会起了戒备之心,甚至会有杀意,趁着目前那帮人没有动手,她要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与莫问之间的争斗上去,借莫问的手除了那些威胁到任逍遥的隐患。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佟夜冥已然注意到了任逍遥,欲从任逍遥的身上着手拔除清王的势力,那么让莫问出手,亦可以减缓佟夜冥下手的度。
“谁?”莫问眼睛一眯,对于政敌他是不会留有一点余地的。
“今天之事打击的是父亲你,还有辰王,清王,父亲您说还有谁会得利?”
莫离殇循循善诱牵着莫问的思维走。
“你是说灵王?”莫问心头一跳,但是说完就摇头道:“不,不会的,灵王虽然是皇后嫡子,但除了几个保皇的老顽固,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他虽然有心却是无力。”
“可是今日清王与辰王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而且是在西秦使臣的面前,要想当上太子恐怕是不易了,这除了他们最合适的就是灵王了。”
“不会的,这种事其实在后宫并不少见,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以前那些女人不过是妓子歌女而已,这次却是闹得大了点,虽然有些丢人,却未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莫问凭着多年的权海浮沉还是有着敏锐的观测力的,平静下来,他的思维尤其清晰,他摇了摇头道:“我却感觉更像是清王,但……唉!”
“清王?可是清王不也是其中受害人么?”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如果光是辰王与言儿做下此事,以着言儿即将为辰王庶妃的身份,这并不会打击到任何一人,只一句年少轻狂就能将此事解释过去。但是如果加上清王就不一定了,这下言儿成了荡妇淫娃,为父当其冲受到别人的诟病,两位王爷最多是被人说有些荒唐而已。
但言儿必是不能嫁与辰王为庶妃了,就等于断了为父支持辰王的念想!更为严重的是,会让皇上对为父起了不满之心,甚至会削落为父的权力,而为父分出去的权,谁会得利呢?
这当中如果是辰王做的,他没有丝毫好处,但如果是清王做的,却是利益最大!”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阴鸷凶狠之气,戾气满身。
莫离殇听了暗笑,没想到她与即墨离简单的一个惩罚却阴差阳错被上升到了朝廷争斗,也亏莫问生性多疑,而这事又巧得离谱,竟然这么顺理成章,毫无任何悬念地成了她手中的刀。
“父亲果然是深谋远虑,只从一些小细节就能想到这么多,认识这么全面,女儿当得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