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的,到时候一准把客商都带来珍馐楼,就冲胡东家的这份交情了,”芦苇拍着胸脯保证。
中午珍馐楼冬日罕有的宾客满座,酒楼上至东家下至掌柜伙计,说话声音都格外的响亮。
豆庄更是再次有了忙活的吆喝声,牲口坊的大锅炉烧的日夜不熄火,圈里的鸡鸭,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少。
塘里的鱼,都是一网一网的打捞洗出来送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腊月日子,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虾耙子天天跟他爹风里来雪里去的,一改往日的斯文儒雅,端碗吃饭恨不得拿了头倒,俊秀的小脸蛋还因为太冷冻皲裂了。
佟母心疼的摸外孙的脑袋,“二耙子呀!不行就回来念书,别搁那死犟着嘴硬撑着,你看你这脸都裂了……”
虾耙子吸溜着面条摇头,“我不回来念书了,我非去给阿爹赶牛车去。”
“你就不听话吧!头硬的跟棒子打了样,”佟母看一头硬的外孙轻轻拍打他。
“赶紧吃面条,吃完陪姥爷杀猪去,”佟父磨好刀对外孙吩咐。
“马上就来姥爷,”虾耙子高兴的大口吃完面条,空碗送去锅屋放下,跑屋里穿上短打一身劲的跟去了,他们兄弟三个,打小就跟他姥爷屁股后面,过年不是杀鸡就是杀鱼。
“木头,快给姥爷拿盆过来,”虾耙子抱着猪尾巴,急声喊刚回来的棒槌儿子,杀猪他没经验被猪甩的到处跑。
“来了来了,”木头跑飞快的进屋拿了盆送来。
徐家在家的人都帮忙抓腿、抓猪头、徐父跟佟父薅着猪耳朵按住,俩人对大肥猪越看越满意的。
“乖乖!这猪杀了够秤,待会刨出来先剁肉做饭,今天三子他们能赶回来吗?”佟父直起腰问徐父。
“能回来,我前几天就带信给他们了,家里第一次杀年猪他们不回来那哪行呀!”徐父满意的拍猪头笑。
徐母拄着拐杖绕着猪走了两三圈,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满足笑容,徐家也能有自己独立杀年猪的年景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阿娘晚上想烧哪一块?”小川娘抱着盆过来打趣徐母。
“烧哪一块都成,捡好的多烧点出来,今天晚上你阿爹还请了彭家,和村里平时要好的人来吃年猪饭,”徐母慈声交待小川娘。
翠桃跟芦苇几乎常年不在家里,村里只有小川娘和黄妮跟徐母亲密走动。
特别是小川娘,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跟前婆婆的关系越发亲密,好似亲母女一样,草芽姐弟都是这婆婆带大的,她更是与徐母贴心不已,这也很大的慰籍了徐父两口子的心。
黄妮这些年除了生了两个闺女,后面再没要上孩子了,也吃了不少的药就是不见效,要了许久没动静也死心了,弟弟远离柳林村后,她也慢慢的改正了点自己的脾气,两口子跟唯一的长辈相处的亲热美好。
人生总是有不完美的,平庸的陪着父母觉得有些卑微,有能耐的顾不上家里,一心埋头往前冲领着人跑,回头看总觉得充满了遗憾感。
“大伯娘,那我们烧几桌饭?”黄泥挎着一筐菜走过来问。
“要不烧三桌饭?”徐母也拿不准主意。
“行,听阿娘的先烧三桌饭,不够坐后面再新烧,”小川娘扯了扯围裙进屋。
徐母走到黄泥跟前帮着摘菜,“豆叶那婆家咋说?”
黄泥摘菜的手顿了顿气红眼道,“她婆婆总是欺负豆叶呢……”
徐母闻言猛的摔了手里的菜,“她个老不死的鳖犊子,等我这几天忙好了,我带豆子兄长们去看看。”
“我非给她骚脸抓烂不可,我让她四六不懂的死妇人,不知道我徐家的厉害了?”说完拄着拐杖踮脚走的极快去了屋里。
黄泥一个人悄悄的抹眼泪,自己没有儿子撑腰壮胆,她闺女出嫁都受婆家欺负的。
……
“你在做什么?要回村里了,三哥他们都等着我们呢!”徐仲林进屋找芦苇,看她抱着炉子煮满满一锅竹筒子忙个不停。
“你不是总说你阿娘冬天腿疼的难受吗?给她煮几个竹罐子用用,棒槌那边也弄好了?”芦苇起身收拾东西问。
“弄好了,小川一家跟他们走,妞妞一家跟草果一家走,咱们就跟三哥广升他们走就成了,”徐仲林说起来都笑眯了眼睛。
芦苇不解的看着徐仲林,不就是杀头年猪吗?这搞的也太隆重了!恨不得请全世界人去吃年猪饭,徐仲林说话更是头都抬天上去了。
“采薇他们呢?”
“采薇要等香叶一家到了才走,她让咱们先回去就成,”徐仲林说完接过芦苇手上的东西,俩人出来弄好门去了小食铺。
“这是带回去的东西?”芦苇低声问徐仲林。
“嗯,”徐仲林看高高一马车东西也没解释。
“家里忙好了没有芦苇?”翠桃一身爽利的问芦苇。
她身穿棕色衣服透着温婉,旁边的徐三子人到中年,颇有几分徐父年轻时的味道,看人笑呵呵的精明里带着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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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一身蓝色衣服娇柔精明,石广升身上多了沉稳冷静,不似以前轻浮飘高的。
“忙好了,让你们等久了,草叶呢?”芦苇看人数不对多嘴问。
“跟麻花先走了,翠桃兄长要从王家庄过去,草叶等不及就先一步跟着走了,我们回去?”徐三子扭头笑问石广升。
“走呀三哥,”石广升带头跳上马车笑。
芦苇她们上马车坐好,剩下位置都留给了男人们坐,离村不远挤挤就到了。
“二耙子回来了,你打算给他说亲吗?”翠桃碰碰芦苇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