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头你怎么不出去玩?”佟母看烤火小屋门口,坐着老沉沉的外孙,忍不住蹲下身问他。
麻头也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大门口期待着什么。
“你阿娘吃过饭就来了,你先跟姥爷念段书背背,”佟父闻声出来对外孙哄道。
麻头坐着不动,小手牵着枣耙子的手玩,旁边的虾耙子想走,不过是被这两个压制了不敢动弹。
“舅舅带你们去找阿娘,”三个孩子有一半时间是棒槌带大的,一早这样木落落的没精神,棒槌看了心一疼脱口而出。
佟母白眼飞刀儿子都没飞住,眼睁睁的看着外孙们走了。
“阿爹……”麻头有些胆怯的喊了一声徐仲林。
徐仲林正在洗脸,听见喊声脸也不洗了,飞快的跑去蹲下抱住儿子,“麻头?你跟兄长们吃饭了没?”
“哪吃了呢!一早就坐在风头上等你跟阿姐去,这不实在等不住了,我才带他们过来找人的,”棒槌怀里抱着枣耙子,没法子呀!三个娃差不多大,见父母面都不多,徐仲林不宽厚的胸膛只能抱住俩。
“那我们先去姥爷家吃饭,你阿娘要去的迟一点,她这会正在有事忙,”徐仲林额头抵着麻头的额头解释。
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天生的与父母亲近,麻头伸手抱着他爹的脖子撒娇,一行人都没洗脸的去了佟家。
芦苇中午跟采薇一起去的娘家,她来娘家前,还收了一把上好的匕,及一双难见的鹿靴子,是吴大人一早派人送来的村里。
“我跟采薇说了,她的意思还是让庆和接彭大叔的位置,说妹婿太老实了不行,这次就差点说秃噜嘴了,”芦苇走进烤火的屋里,低声对徐仲林说了几句话。
“这个好办,”徐仲林笑着表示不用担心。
“那边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庆和留在那边才对,反而柳林村还真不能少了妹婿,不然以吴大人的多疑,到时候妹婿不在村里他会查的。”
采薇眉头皱了皱,“可是我们家狗子要念书呀!”
“念书的事不打紧,回来了跟麻头他们一起去府城念,秀姑年外出月子了,正好跟着过去有娘家人帮忙,我想她也是愿意的,就是成枝……”
“成枝也愿意过去,她们俩一天都不想在村里待,我那继婆婆惹人厌的很,”采薇说完翻了个白眼。
徐仲林听了忍不住笑,想起村里戏谑采薇公爹的话,又看采薇在跟前他忍着没说。
往年都是佟父洗手炸东西,今年轮到佟母当家做主人了,佟父抱着火棍烧火,锅屋烧的香味飘老远的。
三人说了好半天的话才结束,徐仲林回家打扫卫生,采薇戴着围裙去锅屋帮忙做饭。
芦苇烤着火,歪躺在躺椅里闭眼假寐,神游中有冰凉的小手握她的手,她睁开眼看,三个孩子拉着她的手,围着她坐,半侧身的趴在她腿上看她。
“阿娘,”枣耙子糯糯的喊了一声。
芦苇眸光里有一丝恍惚,她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心,就像一滩死水被投了石子进去,起了无限的涟漪波浪。。
“阿娘……”麻头跟虾耙子也跟着争先恐后的喊。
芦苇伸手握住三个孩子手,“你们不怕阿娘吗?”
三个孩子摇摇头表示不怕,还因为争坐芦苇的腿打起来了。
佟母听见哭声慌忙跑过来看情况,“麻头你哭啥?”
“摔倒了呗!”芦苇伸手跟枣耙子说道。
佟母给麻头抱起来拍拍泥巴,“孩子摔了就赶紧抱起来,别看了跟没看到一样,”说完转身去了锅屋。
中午采薇给娘四个送来了炸饺子,还有几碗糊糊汤,她知道她姐不跟孩子吃一碗东西,为啥会知道?是因为亲耳听到的。
有一天晚上芦苇坐着烤火,麻头好心把吃了一半的果子,拿出来送给他娘吃,结果她姐看了不但没吃,还严肃的跟麻头说什么。
“麻头,阿娘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但是你现在让我吃你剩的东西,你就是拿你阿娘的生命在开玩笑。”
采薇听了好想问她姐一句,那你说什么付出一切?你连麻头的剩饭都不敢吃,你还说爱他?
傍晚三个孩子不舍得芦苇走,佟父挥手道。
“跟你阿娘一起回去住一晚。”
佟母不放心的看着闺女,一手牵一个娘四个踩着雪回家了。
晚上睡觉芦苇有些不习惯,枣耙子兄弟俩,一人抱徐仲林一条腿,主要是他们怕冷,要寻找最热的热源地暖床。
麻头抢不过哥哥们,只好嗦着手指头,窝进芦苇的怀里,哼哼叽叽的睡了过去。
一夜醒来除了三个孩子精神百倍,芦苇跟徐仲林眼下都青了,特别是徐仲林,浑身僵硬的难受要断了,夜里翻身一左一右都是孩子,他压根不能翻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