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
芦苇笑笑,“油坊忙的开吗?”
“忙的开少东家,这几天一直在榨我们收集的桐果子,”油勺子知道这油是芦苇要用的,除了开坊第一天榨的云菜油,后面榨的都是桐子油。
“那你接着忙,我们去大福庄看看,”徐仲林对油勺子摆摆手走了。
俩人从村下回来并没有去大福庄,而是直接去了耿大夫家,耿大夫正在给小疤赖弟弟熬药,见芦苇过来了忙起身让他们进屋坐。
“他嗓子有几成把握好?”芦苇上前看闭眼的孩子,脖子上包裹了一圈狗皮膏药。
“最少半年才能好,去根得一年的样子,怎么少东家急着用他吗?”耿大夫过来询问。
“不是,担心他被饿死了,”芦苇摇摇头。
耿大夫……
少东家是不是脑子不好?守着他这么个大夫,竟然担心人会被饿死?
“少东家这点你不用担心,半个月左右他就能进食了,只要不吃硬物都没事。”
“他哥哥呢?怎么不过来照顾他?”芦苇又问。
“被我撵去南林河那边忙事了,天不亮过来忙了一个时辰的活走的,”耿大夫说着吹凉了药,抱着小疤赖弟弟慢慢的喂了一碗药。
“我打算收这孩子当徒弟,”耿大夫放下碗看着芦苇说道。
“庄里那么多孩子都没看上呀?”芦苇有些惊讶。
“收徒弟得看眼缘和天资,”耿大夫笑了一下。
芦苇起身找了位置坐下,直直的看着耿大夫,“说吧!他是谁?”
耿大夫拿碗的手一僵,不自然的说道,“小疤赖的弟弟呀!徐管事亲自送回来的,少东家不是很清楚吗?”
芦苇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许久,“不要给我惹麻烦事,仲林把东西拿给耿大夫。”
徐仲林拿出包袱里的纸递给耿大夫。
“是你们的田契和户籍路引,以后你们就是五福村的庄民了,大小福庄的人你看谁合适,尽快推荐两位管事出来担任,回头还有事吩咐他们做。”
耿大夫目光闪烁的看着敞开的包袱,“少东家不是怕我们连累你吗?怎么还敢给我们办庄户籍呀?”
“当今天子仁德慈善,我是元国的子民,自然也会谨遵圣意的,以后就是五福庄本份的庄民了,那就老老实实过庄里的生活,千万不要给我随意找事情,”芦苇说完起身带着徐仲林走了。
耿大夫目送芦苇的背影,低头赫然现芦苇坐过的地方,多了半块玉佩,他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握住玉佩,咚咚跳的心感觉要跳出了嗓子眼。
他扭头看闭眼的小疤赖弟弟,双眼通红蓄满泪却不敢落下来,屋里的妇人出来早已是泪流满面。
“少东家没撵他走!少东家没撵他走!”说罢捂着嘴呜咽不敢哭出声。
“他以后是我耿青云的徒弟了,名字就跟五福庄一样有福气,叫“福生”,”耿大夫喃喃的说完。
妇人拼命的点头不敢出一点声音。
“芦苇那孩子是谁?”徐仲林出来走远低声询问。
“小疤赖弟弟呀!不对,现在是耿大夫的徒弟了,你没看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吗?”芦苇侧头看着徐仲林笑。
“你怕不怕?”
徐仲林点点头轻声回道,“怕!”
芦苇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这里曾经是很多富老爷的居住地,我们选择来这里了,就没法独善其身,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问不知道,给自己悄无声息的留多条后路,”她说完伸手握住徐仲林冰凉的手。
徐仲林沉默半响,“我不问,我都按你的心思行事,已经看好了一个荒废的庄……”
芦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飘远看着瓜棚笑道,“你回头抽空去府城订两头猪回来,阿爹回来工钱一完,咱们就把采薇养的两头大肥猪杀了。”
“今年庄子第一年丰衣足食,得过的红红火火才好,另外拨点破皮南瓜和精面,从每个庄抽调几个妇人,过来给各庄炸点南瓜酥回去分了,过年得有个过年的样子。”
“好!不过就算把庄里的猪杀了,四条也不够呀!庄里老老少少八九百口人了,”徐仲林脸上都是纠结的笑意。
“还像去年一样,一个庄半条猪烧了每家分一碗,小福庄大福庄人多给一条整的,再把我平时让收集的南瓜籽炒出来,每家也给分一碗过年香香嘴。”
“明年开春种东西了,你记得提醒妹婿他们,在地瓜田头重新种上瓜子苗,北边不是总说地不好吗?把不好的地都种上花生,南边猫狗子太多了别种了浪费土地,”芦苇一样一样的吩咐徐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