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石笑着道:“看你是在说什么,若是今日的骄兵之计,自然是成了,但是整场谈判,那还没开始呢!”
说完他在心里又悄悄补了一句:对真正的谋划而言,更是遥遥无期。
景王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摸清了他们的脾性,明日正式谈判之时,也好对付了许多。”
耶律石点了点头,“但愿吧。”
翌日,大夏永平元年,大梁兴三十二年,正月二十。
城中的一处高楼之上,房间内被布置一,两排座位,隔着桌子,相对排开。
以大夏建宁侯夏景昀为的大夏使团,和以大梁定西王耶律石为的北梁使团,在昨日两次短暂而非正式的接触之中,各自穿着正式的官服,端端正正在桌子两端坐下。
在熟知礼制的双方礼官们进行了开场的客套之后,夏景昀便看着耶律石开口道:“贵国遣使求和,如今我们也坐到了此间,不知贵国愿意拿出什么条件,换取两国罢兵休战?”
耶律石的神色和昨夜一样平静而礼貌,“兵者凶器,损财货、伤士卒、害民生,损邦交,故我朝陛下以仁德之心,愿罢兵休战,为此,愿承担贵国三万军士开拔的军费白银二十万两,贵国死难将士抚恤白银十万两,以及贵国城池器械修葺之费二十万两,共计白银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好大的气魄!”
夏景昀冷笑一声,“定西王信不信,我花两个月就能挣到五十万两?”
他面色一沉,“在这等场合,如此兴师动众,还要说这样的话,是定西王太过儿戏,还是贵国陛下压根就没诚意呢?!”
耶律石面不改色,“建宁侯息怒,所谓谈判谈判,双方得谈嘛,贵国有何要求,也说出来,我们尽量达成一致嘛!”
夏景昀直接道:“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贵国勾结逆贼东方平,侵犯我雨燕州国土,只需要贵国将东方平擒获或者斩杀,然后退出雨燕州,我朝收复雨燕州之后,自当停战罢兵。”
耶律石等了等,现夏景昀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挑了挑眉,“没了?”
“没了。”
“烈阳关、凤凰城呢?”
“那是我大夏疆土,与贵国何干?”
耶律石闻言嘴角一扯,“建宁侯这就是在说笑了。”
夏景昀淡淡道:“是定西王先来说笑的。”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定西王叹了口气,“建宁侯世之雄才,却要在这谈判桌上,如菜场妇人般扭捏作态,实在是一件憾事。老夫也不藏掖了,我朝欲换回烈阳关和凤凰城,还有那六万雪龙骑虎豹骑将士,请建宁侯开个条件吧!”
夏景昀也沉默了片刻,按照耶律石等人预想的展开口道:“既然定西王如此爽快,正所谓英雄惜英雄,本侯也不兜圈子了,先前的雨燕州条件必须满足,其次你方才所说的军费,增加一倍,赔偿一百万两。我们就可以将烈阳关还给你们。”
定西王摇了摇头,“建宁侯,如今看来,是贵方诚意不够啊!哪有用一城换一州,还要额外索取如此海量钱财的?”
夏景昀没说话,白云边就直接冷哼一声,“不答应?那就率兵来打啊!?”
景王针锋相对,“白大人,你这是谈判的态度吗?”
“本官什么态度?你想要什么态度?被打得求饶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们!战事是你们挑起来的,被揍得头破血流满头是包的也是你们,现在你们又说要和谈,怎么?我大夏就那么好欺负?想打就打,想停就停?”
白云边呸了一口,“本官告诉你,要想停战,那就拿出诚意来!拿不出来,咱们就再打过!打到你们有诚意了为止!”
“白云边!别以为你们侥幸赢了一场,就了不起了,我北梁铁骑,从不畏惧任何人!要打就打!”
“呵呵!侥幸?来人啊,去请靖王过来听听!”
景王和北梁属官开口反驳,鸿胪寺卿等人当即对喷,局面登时一片混乱。
在这片混乱中,定西王看向夏景昀,现他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开口制止的意思,叹了口气,“双方分歧不小,今日怕是谈不出个什么了,建宁侯,不如各自暂且休息,午后再谈。”
夏景昀点了点头,“都行,我们不急。”
双方不欢而散,而接下来的两,也几乎都是在重演今日的过程,几乎都是在争吵中度过。
白云边那叫一个如鱼得水,酣畅淋漓,但是夏景昀却悄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看出来了,耶律石不急。
两关在大夏手中,北梁国中已有小国叛乱的消息传来,薛家直系的精锐几万人还被当做俘虏和劳工,关在青川关和雁回关,梁帝怎么会不急。
但现在既然他真的不急,就说明这背后真的有问题。
夏景昀望向东面,这时候,信应该已经送到了吧。
常山郡城,大夏兴安侯夏云飞已经从中京回来,此刻,正坐在房中,对着雨燕州的图出神。
门外,忽然有亲卫前来禀报,“侯爷,有信使持建宁侯印信,说有要事禀报。”
夏云飞神色一凝,“请他进来!”
很快,三个军士走进,被夏云飞的亲卫挡在十步以外,单膝跪,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兴安侯,小的奉建宁侯之命,送来密信,请兴安侯亲启。”
夏云飞的亲卫去接过,将信转交给夏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