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边眉头一皱,“你为何要拦?”
夏景昀一脸真诚解释道:“你这么短时间内,如果封赏太盛,容找人妒恨。再说这个功劳实际上可大可小,如此封赏是最合适的。”
“你不也是。”白云边下意识般开口反驳,旋即叹了口气,“行吧,你定了就定了,我还能多说什么呢!”
卫远志见白云边似还有情绪,便开口道:“淮安侯,容老夫多句嘴,此事的确可大可小,将这功劳名分定下便行,至于旁的,难不成还能因此加官进爵不成?建宁侯之言,皆出自公心,你也不要多想。你尚且年轻,又已是如此高位,未来还需你与高阳鼎力合作,共同撑起这朝局才是啊!”
白云边摆了摆手,“卫老多虑了,一点封赏而已,本公子岂会真的在意。”
夏景昀点了点头,“我等前来,就为此事,既然说开了,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白云边亲自将两人送去了门外,一切仿佛都这么平静解决了。
至少当派到白府附近的眼线将情报传回来时,万敬儒是如此觉得的。
但当他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自己的看法时,万文弼却微笑起来。
“你在期待些什么呢?要离间拉拢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这件小事能做到的。”
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早些休息,过两日,等着瞧吧!”
中午时分,白云边皱着眉头,从御史台衙门走了出来。
他还在回想着昨日的应对,他现在已经充分理解了夏景昀和他所折腾的这件看似无用的事情的用意。
敌人是永恒存在的,没了万相,还会有李相、张相,勋贵倒了还会有的阶层出来,与其时时防备着那不知道在何处,同时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行事的敌人,不如在未来将自己这杆大旗竖起来,将主要的反对力量控制在一个安稳的范围内。
这样既不会影响眼下朝廷乱局之中,夏景昀在朝堂之上的强力声音,以引导朝政在改革中迎来生;
同样也会在未来夏景昀真正当政之后,将那些在改革中受到损害的反对力量聚拢过来,进行更理性的分析、拉拢或者打击。
而眼下万文弼等人嗅着那点风声就闻风而动的行径,也印证了他们这条路的可行。
但要想真正达成那样的效果,瞒过那些老成精了的狐狸,可不是那么简单。
尤其是他俩只能依靠默契,没办法时时进行充分沟通的情况下,每一步都要走得很“合理”才是。
比如昨日的情况,他就不能表现出过分的愤怒,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与夏景昀反目,那一瞬间的决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乐仙,想什么呢?”
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差点把正琢磨着不可告人秘密的白云边吓得魂都飞了,扭头瞧见一脸笑容的严颂文,面露疑惑,不知道这位一直把自己视为大敌的顶头上司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怎么如此愁眉苦脸的?那位北梁世子走了,少了很多乐吗?”
严颂文带着几分调侃开口道。
白云边也干脆借坡下驴,笑着道:“让严大人见笑了,毕竟似这般既能磨炼口舌,又能扬我国威的好机会不多,可惜了啊!”
严颂文哈哈笑着,“不可惜不可惜,说不定乐仙很快就又能见到他们了。”
白云边一怔,严颂文开口道:“如今我朝拿下北梁凤凰城和烈阳关,梁帝怕是早就坐不住了,自然要遣使来寻求和议,这也是中枢一致的猜想,重派遣使者耽搁时间太长,多半会直接快马传信,而后让这位世子殿下折返回来的。”
白云边眼前一亮,严颂文笑着道:“想来此番接待之事,还是乐仙你当仁不让啊!”
白云边笑了笑,“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嘛,嘿嘿!”
——
当那庞大的中京城仿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薛文律麻木的心如同垂死挣扎般又抽了抽。
为了活命,他不敢违背梁帝的命令,只好奉命折返。
但他此刻,却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坐在他对面的裴炳昌看着薛文律的样子,心头暗自生出些鄙夷。
这位同样出身大族的北梁贵公子在一路之上已经渐渐知晓了众人一行在中京城经历,既觉得众人实在是倒霉,但同时心里也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几句奚落嘲讽而已,就是这副模样,简直是不堪一击。
欲成大事,当心志坚定,何至于此。
但终究薛文律位不俗,又是此行正使,他还是在嘴上安抚道:“世子勿忧,我等进城之后,立刻便去递交国书,而后便在鸿胪寺闭门谢客,那些无赖之人,咱不去招惹他们便是。”
薛文律木木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宛如恶魔般的声音就在薛文律的耳畔响起。
“咦?这不是世子殿下的车队吗?世子殿下,是你回来了吗?不是说好后会无期的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