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眼看着夏家声势越来越大,他很想劝一句【父亲,收手吧,外面全是夏家的人】,但是他知道他劝不动,便愈忧虑。
万文弼轻轻一笑,“为父知你所忧,但放心,为父已有法子。”
万敬儒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父亲。
一贯都被景仰着的万文弼一看这眼神登时就怒了,眉头一挑,“不信?”
“信!信!信!”万敬儒也登时反应过来,连忙端正态度。
万文弼轻哼一声,“古往今来,坚城大多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夏景昀的确势大,我们若是以外力逼迫,反倒会使得他们铁板一块,但好在,他们也有隐患。”
万敬儒连忙好奇道:“什么隐患?”
万文弼端起盖碗茶,用杯盖轻轻刮了刮浮沫,轻笑道:“一山难容二虎。”
“诸位卿家,可还有事?”
翌日上午,乾元殿的重臣小朝会中,在商量了一些军国大事之后,德妃开口问道。
万文弼迈步出列,“太后,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德妃点了点头,“万卿有何事?”
“先前北梁使臣前来,淮安侯白云边及鸿胪寺卿奉旨迎宾,差事办得甚好,如今北梁使团已经离去,臣以为朝廷当有封赏,以嘉其行。”
卫远志心头微微一动,看了一眼站在他斜对面的夏景昀。
夏景昀直接出列,“万相之言甚是,臣附议。臣听闻淮安侯素喜文墨之事,不如赐其一件内廷珍藏。至于鸿胪寺卿,此乃分内之责,赏赐些财物即可。”
万文弼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话。
德妃点了点头,“诸卿既无异议,便就这么办吧。”
夜晚,当夏景昀回到了建宁侯府,卫远志便趁夜来访。
“高阳,今日之事,有猫腻啊!”
看着颇为忧心的卫远志,夏景昀嗯了一声,“看来,这位相公是想要拉拢援兵,并且想从我们的内部下手了。”
他轻笑一声,“他觉得我们越来越茁壮难撼,但若是能从我们这边直接分出一大块为他所用,他或许就能跟我们掰掰手腕了。”
“那你为何今日要拦着,仅仅给白云边那么点封赏?你就不怕真给他逼得反目了?”
夏景昀很想据实相告,但却还是开口道:“乐仙兄性子高傲轻狂,如今已是侯爵加身,又是朝中三品大员,其父亦是一州州牧,若再加封,恐非好事啊!卫老之担忧,亦我之担忧,无妨,我稍后便打算去一趟淮安侯府拜访,不如卫老与我一道?”
卫远志叹了口气,“也好,你们乃是至交好友,又是同年,把话说开了便是。”
于是,很快,二人一起走出,坐上马车,去了淮安侯府。
比起热热闹闹的建宁侯府,白云边的淮安侯府就要冷清不少,毕竟如今主家也就白云边和叶红鸾夫妇二人。
哦,不对,这两人还没正式成亲呢!
“你说这姓夏的,非要赶在这时候结什么亲!弄得我想操办婚事都不好办!”
侯府温暖的房间中,白云边一脸不爽向叶红鸾吐槽着。
叶红鸾白了他一眼,“成亲是我俩人之事,两家之事,与他何干?人家哪儿碍着你了?!”
白云边哼了一声,“本公子与他不相上下,婚事难免被那些无知的世人拿来互相比较,他有太后撑腰,我怎么比!若离得太近,他又一下子娶两个,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说完他又嘟囔一句,“苏炎炎跟秦璃两个,说得多厉害,我看眼光也就那样吧,居然一起看上他。”
叶红鸾无语翻了个白眼,“一起看上你就眼光好了呗?”
白云边点了点头,还没开口,一阵杀意便腾空而起,吓得他一个激灵,“夫人,可不兴谋杀亲夫啊!”
叶红鸾默默撸起袖子,正要不定期好好给这个不知高厚的男人松松皮,外面就传来管事小心而恭敬的通禀。
“老爷,夫人,建宁侯与卫尚书来访,正在迎客厅中等候。”
如夏景昀这等人物,眼下整个中京城怕是都没人敢让他在门厅候着的,更别提这些本都是从江安侯府调教出来的白府下人了。
叶红鸾微微一怔,白云边赶紧趁机跑了出去。
来到正堂,三人各自见礼,白云边一看这架势,联想起今日听见的消息,心头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而等夏景昀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他就在心头明确了今夜的姿态。
“乐仙兄,今日在御前议事,万相提起对你此番接待北梁使臣的封赏,我给拦了一下,最后定下来的宫中会赏些物件,怕你误会,特和卫老过来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