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炎并没有犹豫,直接就给了定论。
荀先生笑了笑,“不过说起来,这事情也确实曲折,若非是遇上了高人,还真能让她阴谋得逞。”
苏炎炎也嗯了一声,“这白云边我在家中也曾有耳闻,只知道他虽才学出众,但平日多有荒诞之举、狂悖之言,未曾听过他有此等本事,看来倒是小觑了他。”
“确实,这最终一计,对人心的把控颇有见,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年轻人所出。”
“英才辈出啊!”苏炎炎看着面前的白衣文士,“荀叔叔,伱说这下,未来到底是乱是治?”
“是乱也好,是治也好,苏家全族人口数万,族兵数千,只要不窥视那不该窥视的至尊之位,无需太过忧虑。”
苏炎炎目光幽幽,“岂有数百年不之豪族也!”
荀先生正要说话,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大小姐,荀先生,方才马武遣人来报,因为我等不入骆家,骆家惶恐,那位骆家儿媳不愿牵连家族,决意自尽,还好被救下,马武不敢擅专,请大小姐指示。”
苏炎炎闻言心有戚戚,从手上取下一个手镯,递给侍女,“停雪,你去骆家,将此物赠给那位苦命的姐姐,并且告知骆家,苏家不会纠缠此事,此物就当赔罪了。”
荀先生补了一句,“切记不要泄露大小姐身份。”
忙完这一切,二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有着无奈和悲悯。
苏炎炎轻轻一叹,叹息声飘向窗外,被一阵寒风掠走。
寒风凛冽,就如这苍茫世道,刮尽间的每一个行人。
风顺着城池的走向,冲向江边,又被江风挟裹,来到了距离子规县数十里开外的一座山脚,吹乱了夏景昀的梢。
夏景昀没来由轻叹一声,望着眼前的牌坊,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景区检票入场的时候。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处牌坊门口,前方是几个人高马大的拦路家丁,和一二十个目光清澈而愚蠢的学子。
牌坊上【白衣卿相】四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耳畔传来那些学子们的议论。
“兄台,这白衣卿相这四个字从何说起啊?”
“你连这都不知道跑来这儿干什么?”
“这不看见大家都来,我也就跟着来了嘛!”
“你倒是机灵。这白衣卿相指的是白衣山庄庄主赵老先生,他未得功名,但机缘巧合与当时还在潜邸的陛下结识于江湖,后来陛下登基,特诏其入朝为官,但他以才疏学浅未通科举为由,拒绝了任命,只在京中听宣,深受陛下信重,朝中诸多大事,亦常得其建言。”
一旁也有人附和点头,“是也,赵老庄主与苏相公关系也十分之好,后来苏相致仕,他也便趁机提出了归隐,在其家乡,也就是咱们眼前这座夔牛山修了这个白衣山庄,陛下御赐匾额,久而久之,这夔牛山也就成了白衣山。”
“这等人物,也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赵老先生自己就未曾通过科举,深知读书人之苦,愿意接待一些有才学的读书人,与之交谈指点,甚至碰上极其优秀的,还愿意为其扬名,有诸多前辈都曾受过其恩惠,也就有了如今白衣山的偌大名头。”
“那咱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人家赵老先生要见的是有才学的读书人,你以为谁都能上去?需得呈上诗文,赵老先生看入眼了,才能得到登山入见的机会。你看看这儿站着这些人,难不成是在求菩萨保佑么,都是在苦思冥想呢!”
夏景昀就像个蹭导游的散客,默默将信息都听完了,对这位好心人暗道了声谢,开始琢磨起要不要登山去看看。
转念一想,本来就是一趟游历,为的就是看看这山河人物,这样一个传奇之人就在山顶,怎么能不去见见呢!
但是,按照这个说法,这位老先生可是如帝师那般的人物啊,这样的人,怕是眼界不低!
而且要是这么搞了好些年的话,后面的标准可是会越来越高的。
果然,方才那个懵懂的读书人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颤声问道:“兄台,白衣山庄如此行事,已有多久了?”
“十余年了吧!”
“呜呼哀哉!前人之述备矣,我如何能做出让庄主眼前一亮之诗文!”
这般感慨引得周遭不少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我们这些后来者也太吃亏了。”
“可惜啊可惜!我等生得晚了!”
“荒唐!”就在几声哀嚎中,白云边冷冷开口,“前人作了诗,我等就不作了?前人写了文,我等就不写了?按尔等之说法,还读什么书!圣贤都已将道理说尽了!”
夏景昀有些惊讶,这白云边还能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吗?
下一秒,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看法。
说完这一句,白云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家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公子这般卓尔不群,还不够你们扫榻相迎吗?”
夏景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