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舞想到自己来京之后的种种,不禁叹了口气。
她时常觉得不甘——和她同样凤城来的人,商户也好,还是乡下妇人也罢,竟都比她过得舒坦。
许适意嫁了个从一品的将军,那是多大的荣耀,多大的地位!
可她呢,明明父亲还在朝为官,却偏偏寻不到良人。
本以为可托付谢灼,可那人自甘堕落,好好的统领不做非要去后宫做个侍卫长!
入宫了吧,皇上又因为和谢灼的交情对她置若罔闻。
即便她是这后宫里唯一的妃,可那有什么用呢?
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这个妃的位置,从受封开始,就已经和在冷宫没差别了。
琮舞叹了口气,她明白过来,这后宫里,谁都比她更有机会上位,只有她没机会。
可她一开始辛辛苦苦地塞钱,练琴,学着那些入宫必须要会的手艺,费了那么大力气,究竟是为什么?
琮舞陷入两难——是继续在后宫里熬,还是想办法出宫?若是出宫,又该找谁?
夜的深重加重她的忧虑,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男声:“你独自在此,却是为何。”
琮舞一愣,见是相执,下意识整理仪态:“回王爷,我出来散步。”
相执睨她一眼,开门见山:“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境况不是很好。皇兄似乎并不看重你。”
琮舞闻言,苦笑——哪是不看重,根本是连看也不看。
见她默认,相执继续道:“如此境况,还在宫中消磨光阴,可值得?”
这句话和琮舞刚才的念头不谋而合,琮舞听得出他似乎有让自己出宫的意思,忙抬头问:
“九王爷的意思是?”
相执沉默,琮舞只好自顾自继续说:“我……我也知道,在宫中已经没了意义,可,出宫不是那么简单的。”
相执闻言:“早些时候,有才能的谋士若想投奔,须得交纳投名状。主人家看了,觉得有用,便会留下谋士供养他。”
琮舞是个机灵的人,怎会听不出言外之意。当即问:“那九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相执满意她的聪明:“太后。与太后相关,本王都要知道。若是有一日本王得到有用信息,那你出宫的事,便交给本王。”
琮舞惊愕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相执要做什么。
但相执根本不怕她会倒戈太后,以她对琮舞这个人的了解,她想往上爬,而太后能给的不过就是这个和冷宫妃子无异的位份。
可他能给的,远不止这些。
他知道琮舞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两人才谈完,相执回位置的途中,便和一人撞在一起。
他下意识把人扶住,抬眉看,是左丞相之子刘庸平。
两人很快分开,刘庸平施了一礼:“见过九王爷。”
相执矜持地点点头,看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想起这几日听到的“新纳小妾被左丞相打”,看来似乎是真的。
好歹也有过几面之缘,相执还是劝劝他:“你还是早日得个功名,烟花柳巷之地终究不是君子长留之处。”
刘庸平下意识抬头看他,那人眸中并无别的神色,只有劝诫。
他微微放心,赶紧答应下来,然后看着相执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