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温道:“我也中了暗器。”
胡群立过去,撕开他臂上衣衫,果见手臂之上钉着一枚铁蒺藜,好在入肉不深,不敢用手直接去取,拿出个银的小夹子,夹住一拔,见血色暗红,点头道:“倒是没毒。”拿出个瓷瓶,倒些粉末在伤处,随即站起身,道:“倒不严重。”
郑温自己撕条衣衫包了伤处,道:“和尚使铁尺,打飞了几个,不想崩到我身上。”
老农道:“既然伤的不重,干嘛不追,让他们跑了。”
郑温脸上变色,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要追你追。”
胡群立皱眉道:“咱们已经死了六人,你们还闹个屁,再如此,莫怪我翻脸。”
季开从和尚尸体前站起身来,道:“十三颗铁蒺藜,中剑前已经死了。”
老农道:“那剑怎么没有带走?”伸手去拔。
突然一人道:“小心。”一掌打向老农,却是沈放。那老农如何会被他打中,一翻手已经刁住沈放手腕,两根手指如铁钳一般,冷笑道:“臭小子,终于露馅了么?”
季开急道:“沈兄弟,这是为何?”
沈放道:“你看看剑柄上可有什么?”
胡群立道:“什么?”走到近前,举火把去看,突然一震,道:“竟然藏了毒针!”
那老农犹自不信。胡群立道:“还不放了沈兄弟,他叫晚一步,只怕你就完了,这贼子好有心机,剑柄上藏了根毒针,更是漆成黑色。”
那老农松开手,自己去看,见剑柄中间果然有根针尖突了出来,不过露个尖,更是涂的漆黑,莫说在这黑暗洞穴之中,就是白天只怕也不易发觉,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如此设计,这毒针之毒自不必说。讪讪道:“好毒的诡计。”
沈放手腕犹自生疼,哼了一声,道:“倒还不如前辈的手狠。”
老农换了副笑脸道:“小兄弟,老夫多有得罪,蒙你几次相救,若能出去,必有厚报。”
沈放转身不去理他,季开道:“我都未发觉,沈兄弟如何看出来的?”
沈放道:“人家故意留下剑来,自然要提防一二,至于剑柄上有古怪倒是简单,你们不觉得这剑柄上缠的缑绳太多了些么?”众人看去,果觉那剑柄上的缠绳似是多了些,只是各人用剑习惯不同,剑缑乃是缠在剑柄上的绳子或是布条,主要是防滑之用,有诸多剑道高手不屑此法,认为反影响握剑,但也有剑派高手说,人手有大有小,手指有长有短,若不是量身定制的宝剑,根据手掌大小缚以剑缑,自然是有益无害。但这精巧细微之处,一般的用剑之人也分辨不出,倒还是各凭喜好者居多,眼前这把剑一看就是寻常打造的凡品,裹了剑缑,当真是再寻常不过。
();() 季开道:“沈兄弟当真是心细如发。”他这样的老江湖竟然都没看出破绽,沈放这见识眼力倒真是非同小可。
胡群立道:“此处都是迷宫,咱们合作一处,莫要再走散了。”
花轻语皱眉道:“这许多路,如何走法,咱们索性还是退回去算了。”
胡群立道:“不妨,我蜂儿还有几只,找出路来应是不难。”当下仍是放了蜂儿出去,这次倒不须等待,几人跟着蜂儿七绕八绕,果然一路畅通,没多久,前面一条直路,想是已经出了迷宫。
花轻语赞道:“前辈这蜂儿倒真了不起,我谷中也有好多蜜蜂,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养的这般聪明听话。”
季开笑道:“胡兄这可不是寻常蜂儿。”
胡群立道:“我养蜂六十年,方才摸到一点门道,身上带的这些胡蜂都是我自己育养的异种,外面绝不会有,姑娘若是愿学,待此间事了,我教你便是。”
季开道:“胡兄这手绝技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学,只是胡兄眼界太高,到今天还是一个徒弟没有,今日肯教,花姑娘还不快快拜师。”
胡群立道:“我这两下子,怎当得了百花谷人的师傅。”他话如此说,心中却是一动,忍不住多看了花轻语一眼,心道:“这小姑娘冰雪聪明,倒也真是个好苗子。”
花轻语犹豫道:“我就是问问,我好怕虫子的。”
胡群立也不再说,一行人顺着甬道前行,每隔一段便有一处台阶,显是正逐渐朝地面上去,两旁璧上留有孔洞,想是当年放置火把油灯的所在,一路也再无机关陷阱。走了一炷香功夫,前面突然现出一道石门。
季开在石门上拍了两下,只觉甚是厚重,刚要说话,突听轰隆隆一阵响,那石门竟然自己开了。眼前灯火通明,却是个大大的圆形石屋,两边一圈台阶,当中摆着一把椅子,一个妇人坐在当中,身旁一老一少,正是王希仁和陈少游。
季开道:“怎么,自己把门开了么?”
王希仁眼睛在沈放身上转了一圈,道:“连‘周天同心锁’也难不住你,这石门也就算了,你们三个小家伙究竟是何来路,为何和这些贼人混在一起?”
妇人道:“这几个年轻人屡次坏我等好事,管他什么来历,今日都要死在这里。”那妇人声音清脆,面容虽显苍老,却是风韵犹存,看眉眼五官,当年定是倾城倾国的容貌,若是年轻几十岁,只怕把柴霏雪和花轻语都要比了下去。
胡群立道:“你们就三个人,我们这边七个,你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王希仁道:“此处天罗地网,你就有一千个人,今天也是要死,看招!”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突然刀光一闪,一颗头颅飞起,一人从身后跃出,与王希仁三人站到一处,哈哈大笑道:“我早说有奸细,你们却是不信。”正是那胖子郑温,地上一具无头尸体,手脚还在抽动,却是那老农被一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