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桃花满脸笑意,“当然是真的了,娘亲骗谁,也不会骗你和哥哥的。”
“太好了,太好了,糖糖终于能吃到鸡蛋喽!”得知以后每天都能吃到一个鸡蛋,糖糖开心得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瑞儿虽然已经七岁,但听了娘亲的话,还是忍不住像馋猫一样咽了下口水。
在有钱人眼中,鸡蛋或许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但对于他和妹妹来说,却是最珍贵的东西。
“孩子他娘,我看南山挺大的,里面应该有野兔和野鸡,等田里忙完了,我就去瞧瞧,给孩子逮一只回来解解馋。”
看到母子三人聊得如此开心,李二狗也把身子转过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好耶!好耶!糖糖要用野鸡毛扎毽子。”糖糖听了父亲的话,双眼瞬间像星星一样闪亮,那可是她心仪已久的东西。
“好,好,到时,爹就逮只漂亮的公鸡回来,给糖糖扎好多好多的毽子,好不好?”
李二狗深知,女儿一直渴望拥有一个野鸡毛做的毽子,只因它色彩斑斓,扎出来的毽子更是美轮美奂。
以前他也逮到过野鸡,但还没等把羽毛薅下来,就被那个偏心眼的老娘给抢走了,嘴上说是卖钱,实则是趁着他们夫妻下田的功夫,把鸡给炖了,鸡毛自然也都给了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儿玩。
这次,他一定要实现女儿的愿望,给糖糖做一个最漂亮的毽子。
“野鸡哪里有那么好猎,你最好是先别许诺,万一空手而归,孩子该失望了。”赵桃花忍不住白了男人一眼,怪他当着孩子的面说大话。
“我相信爹,肯定能捉到野鸡。”糖糖用崇拜的目光,直直地望向父亲。在她那幼小的心灵中,父亲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比大伯和三叔更为强大。倘若没有父亲辛苦侍弄庄稼,老宅一大家子,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别看糖糖年龄尚小,但却和哥哥一般聪明,心智根本就不是同龄孩子能比的。
“爹,到时,您也带上瑞儿吧,我虽无法打野鸡,却可以捡柴火。”瑞儿突然插话道。
在老家的时候,他和妹妹每天都会被祖母派各种各样的家务活,突然闲了这么久,竟觉得浑身难受,总想找点事情做。
“好啊,我们的瑞儿真是长大了,都晓得帮爹娘分担了,日后出门碰见村民,务必要有礼貌,给人留个好印象,如此一来,咱们一家,才不会被排挤。”
李二狗心中感慨万千,他的妻儿皆因自己不受宠爱,而遭受爹娘冷落,这些年,跟随他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愧对妻儿,如果当初媳妇不毅然决然地嫁给自己,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换成别人家,如此勤快能干的儿媳,不说当成亲闺女也差不多……
现在好了,只要与竹溪村村民维护好关系,他们便能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安居乐业,度过余生。
远离兄弟间的勾心斗角,远离爹娘的冷言冷语,远离那些总是在背后讥讽他无能的人。
“爹,孩儿记住了。”瑞儿乖巧地颔,尽管对这个小山村还有些陌生,但却对这里情有独钟,喜爱极了这种静谧的感觉。
赵桃花打了个哈欠,轻轻挥动着手臂,“你们父子也别聊了,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言罢,她便吹灭了油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过了许久,借着从窗户倾泻而入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最先进入梦乡的是两个孩子,接着是李二狗,而打着哈欠的赵桃花,反倒是最后一个入眠的。
村尾这边已然万籁俱寂,但陈家老宅那边,老两口却尚未躺下。
“老头子,今日有村民目睹文生和宋扬,还有新搬来的那个李二狗,一同赶着驴车前往镇上,听闻是给家旺帮忙去了,你说,老二怎么还没动作呢!难道,这田地就不管不顾了。”陈母一边被子,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陈父直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肯定是冬梅要摆摊,家瑞又要开门做生意,抽不开身,再等几日,如果还没有动静,我便去码头跑一趟。”
几个孩子的性格,他心如明镜,无论到何时,也不会舍弃田地不种,虽然一年也剩不下几个大钱,但那却是农民的立根之本。
陈母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还有老大,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找到短工,这个季节,大家都忙着春耕,怕是不好寻啊!”以前常听老人说,生几个孩子就有多少操不完的心,果真是如此,明明儿子们都已成家立业,她却还是放心不下,犹如护崽的老母鸡一般。
“老婆子,孩子们大了,该如何行事,他们心中自有分寸,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陈父语气温和地劝慰道。
“道理我都明白,可就是放心不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陈母不禁有些苦恼,或许当娘的都是如此,只有到了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能不再牵挂儿女们。
这大概与十月怀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为何,孩子们回家第一个找的永远是母亲,而不是父亲。
“如今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其它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吧!免得弄巧成拙,费力不讨好,惹得儿子儿媳心生厌烦。”
陈父认为他们家之所以如此和睦,儿子孝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早早地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儿媳,他们老两口,几乎从不干涉小夫妻俩的决定。
“好,都听你的,把灯熄了,我们也睡吧!”陈母一边解着衣裳,一边轻声说道。
须臾之间,整个竹溪村便被静谧所笼罩,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猫头鹰的鸣叫,仿佛是这宁静夜晚的点缀。
“哎!也不知道,哪家又要遭受这生死离别的苦楚了,这猫头鹰都叫上了。”陈母低声呢喃着,如果细听就会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惋惜。
老话说得好,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这诡异的叫声,往往预示着村中即将有人离世。
“听这方向应该是村西,今个老于头和我说,李大嘴他婆娘已经卧病在床半个多月了,只有一口气吊着,可能是在等她那远嫁的女儿回来看最后一眼,也不知道,她能否撑到那一天,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言罢,陈父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