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你是不是想起过往的事情了”景行开口问道。
燕之垂下眼帘,把布巾在手里来回来去的叠起,最后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块“没有,我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忘了。方才看见镜中的自己,我也不认识”
“你煮了什么闻着挺香”看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景行心里起了一丝不忍,他轻声岔开了话题。
“啊都忘了”燕之猛地抬头转身就跑,几步跑到门口蹲了下来,她就用手里的布巾垫着把小铜锅端了下来放在地上“黑米栗子粥,身子虚弱肾虚的人喝这样的粥就好,养人。”
往回走的时候,她顺手拿了展开搭在衣架上的袍子。
袍子是簇新的,布料和里子都用的是上好的料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现在还病着,这样的衣衫好看是好看,只是穿着会不舒服。”燕之帮景行把袍子穿起,随手把腰带搭在了床头上“这个啊,等你下地的时候再系。”
“好。”煮了粥的屋里暖洋洋的,连呼吸里都带了一丝丝的香甜。景行的心情也跟着平和了许多。
往日他闹病的时候心境也会跟着病情起起落落,一年到头没有几天痛快的时候。
今儿倒是难得的有了好心情。
他往门口望了一眼,轻声说道“粥要冷了就不好喝了”
“饿了”燕之把自己盖的那床被子叠好放到了床里,把景行的被子整理利落之后仍给他盖在腿上“能觉出饿来是好事儿,说明你的病见好。”
盛了一碗粥过来,燕之一边走一边用勺子搅拌着“自己能吃吗”
“本王手上没力气。”景行身后靠着两个枕头一双手却伸进了被子,摆明了不想动。
“懒。”燕之瞪了他一眼,回身又拿了条布巾过来“铺腿上。”
景行仰着脸看着她,没有动。
他是贤王爷,不是什么人都能指使得动的。
燕之与他对视了一眼,心下已经了然这东西才好一点架子就端起来了
放下粥碗,她将布巾展开铺在了他的身上“吃吧,趁热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可以没有半点资本和个病王爷置气。
“胭脂,加点糖。”喝了两口粥之后,景行开口道。
“不行。”燕之把勺子放在碗里看着他道“王爷,您肾不好,饮食要清淡。甜食也要少吃。”
“你怎么老说爷的肾不好”景行皱了眉,脸沉了下来。
燕之被他突然的变脸唬得愣住,随即她又笑了“咱讲道理啊”
十九岁的景行比上一世的她还小,燕之从始至终都把他当了个大个儿的病孩子,而此病孩子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男人嘛,谁愿意被人说肾不好
并且还是被头一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子如是说,景行觉得这样的话语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面色无华暗淡,唇角黑,是肾经虚弱的表象。我一看王爷的面色便有了这个念头。”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大孩子,燕之都得好脾气的哄着他,谁让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给拴在一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