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馄饨的夜摊前,吃馄饨的人还真不少。
有一对刚刚看完了夜场电影的情侣,俩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面对面地坐着,而是坐在小方桌的一个角上,肩并肩头挨头,喁喁而语。男子的一只胳膊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女子的一只胳膊则搂在男子的腰间,不知道男子说了一句什么,竟惹得女子“咯咯”娇笑。
有俩人似乎是从麻将桌上撤下来的,一直在议论着牌桌上输赢得失。输钱的胖子直埋怨赢钱的瘦子小气鬼,赢了大把的钱,竟然只请自己吃一碗馄饨。瘦子则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再请胖子吃正餐。
也有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感到肚子饿了或者觉得有点儿困乏了,也来这里呼呼啦啦吃一大碗馄饨,吸一支香烟小憩片刻,既充了饥又提了神,然后又精神抖擞的登上出租车,像条欢快的鱼儿一样,游走在城市里大街和小巷里。
庞小蓓和花千树俩人喝着馄饨,漫无目的地闲聊着。
“你的沙场怎么样了?”
“前天,覃总先给明鑫沙场打了一笔钱,我把明鑫欠银行的贷款都还清了。昨天,陂县人民法院解除了对明鑫沙场的查封。当天,明鑫就给泰达输送了两千方河沙。今天,挖沙船已经全面复工。”
见那个出租车司机准备走,庞小蓓连忙打招呼让他稍微等一等,表示自己和花千树要搭一下他出租车。她和花千树是被派出所的警车拉过来的,等他们做完了笔录,派出所的警车却没有工夫再把他们送回去。
“你还再来一碗不?我可要付账了。过后,可别说没有管饱你!”
“还是我来付账吧,”花千树连忙放下碗筷,抢先走到卖馄饨的大叔跟前,“三碗馄饨三个茶蛋多少钱?”
庞小蓓还想上前抢着付款,却被花千树大手一挥,就挡在了外边。
“二十五块五,你给二十五就行。”
花千树麻利地扫了码,扭头对庞小蓓说:“你给我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请你吃饭呢,怎么好意思让你付账?”
“今天承你打趴下了那俩混混儿,又被派出所请去做笔录,害的你连晚饭都没有吃,还不该我付账吗?”
“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不能请你吃碗馄饨就作罢。我还是要请你吃大餐的。不过,桥归桥路归路。既然你说我也帮了你的忙,怎么着你也得请我吃顿便饭吧?”
“那是当然的……”庞小蓓还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庞小蓓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稍作犹豫,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你是庞小蓓吧?”听筒传来一个男中音。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我就在你附近,请你不要动,我有事找你!”对方说完,也不管庞小蓓是否答应,立即收线挂掉了电话。
距离馄饨摊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公务用车,从上面走下两男一女三个人。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拿出一个工作证,在庞小蓓面前晃了晃:“我们是溯州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现在有一个案子牵扯到你,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情况?纪委找自己干什么?庞小蓓是一头雾水。
花千树更是懵圈儿,庞小蓓一个非公职人员,甚至连党员也不是,纪委找她干什么?
“对不起,我能看一下您的证件吗?”花千树上前拦住了他们,不能你说是纪委的就是纪委的,你的工作证件都没有打开,谁知道你拿的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拿一本机动车驾驶证晃一晃,也能把人带走?
“你是什么人?你难道要干预纪委办案?嗯?”中年男子很不高兴,语气有些严厉地说道。
“我叫花千树,是庞小蓓的男朋友。你把我女朋友带走了,我得知道是谁带走了吧?你说是纪委的就是纪委的?庞小蓓由于工作认真不徇私舞弊,曾经被人绑架过。今天晚上,还被无良建筑商雇人骚扰过,这是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刚刚出来。你说我们能不小心吗?万一你们是冒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