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到学校时背上会微微出汗,但是上完早读汗就全凉了,裹在身上很不舒服,瓦房结构的教室更是处处透风,上两节课下来,脚丫子都会被冻僵冻麻,上课的时候还会有不少同学忍不住跺脚,老师又心疼又无奈,提醒声音小些哈,不然一整个班都跺脚起来,课也没法上了。
按理说课间操动一动跑一跑身上不会再那么冷,但大操场比起有门有瓦的教室,风更凛冽,温度更低,大家也就更折磨。
斗鸡、跳皮筋这类的活动持续风靡,因为玩上一会身体就暖和了。
祝瑶也庆幸自己有稳定的跳皮筋搭子,还早早地就学会了跳皮筋。
不过下课暖和跟上课受冷完全两码事,一节课45分钟上下来,再热的汗都给吹凉了,这种温差和恶劣条件下,就没有哪个班里是没有鼻涕虫的。
鼻涕虫,带点歧视的外号,却又无比形象,因为一管鼻涕来回吸进去流出来,吸进去流出来,很快会变得和菜青虫一样绿……
祝瑶最接受不了就是这种画面。
虽然感冒总是难免的,但这样仿佛要留着那鼻涕过年的做法也实在匪夷所思,就不能擤擤鼻涕吗!!!
祝大班长很爱干净,自打大降温后,书包里每天揣着一大卷的卫生纸,就是为了免费提供给周围的同学,她受不了反复吸溜鼻涕也受不了把鼻涕抹书桌上,袖子上的行为,每次一看到就微微犯恶心。
大家被提醒了几次后,班里的女生都学起祝瑶来,从家里带纸巾,有鼻涕了就擦擦,擦完了及时丢垃圾桶,瞧着很是清爽,但男生嘛……总有几个顽固派,固执地当着邋遢鬼鼻涕虫,隐隐地被全班人嫌弃着。
盛意在陈秀花的教育下,也很爱干净,生活习惯这方面是没得说的,但盛凯同学就差了些,虽然不至于当鼻涕虫,但反反复复的感冒总也不好,说话带着鼻音有点可怜又有点烦人。
盛意也奇了怪了,怎么就好不了呢?
“小凯,实在不行找何仙姑给你弄点药?”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瞧着精神头都不太好了,写作业也没有以前积极了,这元旦都过了,接着就到期末考,得抓紧了,他们还得冲刺个最高分拿奖金呢!
祝瑶非常支持,抛出个高级词汇:“盛凯,你不要讳疾忌医。”
“我……”盛凯欲言又止,嘿嘿傻笑了几下不开腔了。
盛意某天跟亲妈提了一嘴这情况,陈秀花把盛凯逮住了带回家,直接脱了他的大棉服看,里头薄薄的毛衣下搭配着一件短袖,毛衣袖子也很短,多亏他瘦,那明显不合身的毛衣还能套得进去,再掀起裤腿一看,秋裤也知道小腿的长度了。
破案了。
不是因为抵抗力不好,是因为没衣服穿,整天生生受着冻,所以感冒总也好不了。
陈秀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内疚。去年她瞧着盛凯穿得还行,今年家里又在忙着盖房子,一堆事情要操心,就没多关注,没成想盛凯窜了窜个头,衣服有些穿不了了,旧的秋衣秋裤磨损成那个样了也还穿着。
外头的大棉服也早就洗得硬邦邦了。
盛意也惊讶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讲?”
说了他就让亲妈帮着买几件新衣服了,再者,盛凯在他这还存着钱呢。盛意懊恼,他平时不太关注盛凯的穿着,加上他火力旺,很抗冻,也不会觉得盛凯穿得少,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抗冻呢。
陈秀花立即提出要给盛凯买新衣服,周六去,是圩日,带着盛凯一起去,挑自己喜欢的买。
“姨妈,不用给我买新的,我不穿新的,你找几件龙哥的旧衣服给我就得,然后你再给龙哥买新的嘛。”盛凯有些难为情,傻笑着说道。
但他真的不能穿新衣服,万一被堂弟抢走或者划破,他会很心疼很难受。留在盛意那的钱他也不想动,他只有那一点点钱,他不想花,花了就心慌慌的,甚至不敢揣自己兜里,怕被奶奶小婶或者堂弟现,直接抢了走。
让陈秀花给他买衣服花钱,他也一样心疼,他知道赚钱很难的,姨妈虽然对他好,却又不是他的亲姨妈,对他没责任的,流浪狗得有自知之明啊,吃点剩饭就很好了,怎么敢去刨饭锅啊。
“棉衣你就穿小龙的旧的,秋衣秋裤姨妈给你买两套新的?”陈秀花觉得眼睛有些胀胀的,极力克制住了,跟小孩商量。
盛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能穿新衣服,我奶讲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