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不仅看中了安奴,
他还看中了阿简,事后我提醒过阿简要小心行事,但未想王叔光天化日之下就派人袭击了阿简,想将他带回府上。
不过第一次被阿简逃过了,岂料这事又来了第二次,我的人晚上现阿简迟迟未归,便出去找人,只在一处僻静的街巷现了阿简随身携带的玉佩,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只是阿简却不见了踪影,我在信阳君府上盘问了好几日,他们都说不出阿简的下落,只承认确实派人对他动过手。”
夏柠全程蹙着眉头听完他的话,心中思忖信阳君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对祈简动这种不干净的心思,祈简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他怎会失踪呢?她可不认为以他的能耐,会被信阳君抓去,且按照信阳君作死的程度看,她倒怀疑此次信阳君倒霉的事多半是祈简在后谋划的,夏玉稼不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吗?如果信阳君得罪了祈简,她想不出此番对他下手的会是旁人。
只是,祈简为何会失踪呢?他是主动失踪,亦或是被动失踪?
“二哥,那他的下落你去问过仙源琴室的人了吗?我知道他闲暇时常去琴室小坐,或许琴室的人知道些消息呢?”
琴室大概率是祈简手下的据点,若祈简无事,琴室的人多半还安稳呆着,若琴室有了变故,那才能怀疑祈简真的出事了。
夏玉稼回道:“去了的,只是琴室的阿久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只说阿简有一次形容狼狈地到了琴室,那次就是王叔下的手,至于再多的,阿久就不知道了,他也视阿简为友,阿简失踪,这几日他也不好过。”
听了这话,夏柠心里算是明白了,所以,仙源琴室的经营还一如往常,那个阿久虽然表现得很担心祈简的安危,实则根本不着急,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就说明祈简其实并无危险,他的失踪或许是他自己有意为之,或许不过几日,他就自己出现了。
想到这里,她就不担心了,还劝夏玉稼想开点,或许祈简过几日自己就出现了。
夏玉稼却疑心她受了刺激,不能接受祈简消失一事,眼下的各种消息汇总起来,无一不说明祈简凶多吉少,她怎么能肯定他还能回来?
不过他也不敢刺激她,只得顺着她的语气应和,说祈简一定会回来的。
等巫医过来为夏玉稼处理好了伤口,他离开前又去许夫人那里稍坐了会儿,今日他挨打一事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母妃心里担忧,不如他去见她一面,左右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许夫人在阳泉宫也是买通了人的,所以儿子挨打的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心里正上下闹腾担心着,就听宫人禀告说二公子过来了。
“阿稼!”她三两步就跑了出去,待看到儿子额上包扎好的伤口时,还没说话,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
“母妃!”夏玉稼连忙跑过去轻轻抱了抱她,安慰她道:“母妃,您看看,早知道您一见我就哭,我就不来您这儿了,免得白白惹您伤心一场。”
许夫人擦擦眼泪在他肩上轻
捶一下,
“你这孩子,
总惹我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个正行,你要是今天不来我这儿就直接出宫,我可不会饶了你的!”
夏玉稼故意逗她:“所以我这不是怕了您嘛,一处理好伤口就赶紧过来了。”
许夫人拉着他的手,想摸摸他的伤口又不敢,只得小心翼翼问他:“还疼吗?巫医怎么说?”
“巫医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您不必担心,过几日就好了。”
许夫人也不知儿子是不是在骗她,只能待会儿再叫来巫医问上一问,她拉着儿子的手,将他带进宫殿,仔细问他到底生了何事?王上为何会对他大雷霆。
夏玉稼就将信阳君的事说给她听,待许夫人知道信阳君竟然弄死了那么多孩子,她也是一惊,心里对那人厌恶极了,她也是做母亲的,要是有人敢对阿稼不利,她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放过那人,那些贫家的女子何尝不是一样,孩子就是她们的命啊!
“我儿做得好!这是功德,母妃以你为荣!”这样想着,她在儿子手背上拍了拍,鼓励他道。
夏玉稼一脸惊奇看着她,说道:“我还以为母妃会骂我太鲁莽了。”
许夫人就叹:“有些事,不鲁莽是做不成的,瞻前顾后更容易泄了底气,所以你明知道此事可能会触怒你父王,仍然坚持去做了,这说明我儿真的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况且将心比心,若有人敢对你那样,我都有将那人生吞活剥的勇气,何况那些失了孩子的父母?他们太可怜了,你帮了他们,母妃不会怪你,这次的鲁莽没有白费。”
不得不说,得到母妃的体谅和安慰让夏玉稼心情好了不少,他在许夫人这里坐了好久,还陪她吃了顿饭,这才带着侍从回府,而信阳君的事在王城风风雨雨了这么些时日,也终于有了结果。
纪王到底承受不住内外双重的压力,一方面是朝中重臣的逼迫,一方面是城中百姓的议论,甚至有不少人在宫城门口静坐,以示对他包庇信阳君的不满,万般无奈之下,纪王只得下令将信阳君赶出樊城,终生流放边城采矿为生。
这样一来,终于算是平息了城中纷繁的舆论,但他自己却被气得病倒了,尤其是信阳君在被流放的途中被人杀害,头颅被人砍下挂在了樊城的城门口。
这无疑是对纪王的挑衅,骤然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又得知他是以那样的方式惨死于城外,曝尸于城门楼下,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于是便一病不起。
他这一病就是一个来月,在这期间,夏柠一直算着日子等待祈简出现,可他却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出宫去过仙源琴室两次,还见过里面的管事阿久,他似乎认得她,但对于祈简之事,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夏柠又不能将话跟他挑明了说,只能怏怏离去。
直到进了七月,她十四岁生辰都过了,祈简依然没有消息,夏玉稼看起来已经放弃寻找他的下落了,夏柠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冷,她敢肯定,他一定是自己离开的,在纪都的这些人,没有
人能强迫得了他,可即便真的有要事需要离开,也该留下些线索或口信,这么一声不响的消失算是什么。
且从五月到七月,整整两个月过去了,赵邹之间的战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他再不出现,她等来的怕就是公子显求婚的聘书了。
赵国如今已经全面占领邹国全境,邹国的一应王室子孙逃走的逃走,流亡的流亡,还有些没来得及走的,都成了赵军的刀下亡魂,如今赵军正在收拢战线打扫战场,也许不到八月,这场战事就能彻底结束。
而经此一役,赵国的威名再次响彻诸国,赵军的兵戈之利也让人不敢轻易试其锋芒。
对纪国来说,往后与赵国为邻的日子更不好过,赵王可不是个爱跟人讲道理的,就如上次的借粮一事,有借无还的买卖,这么做上几次,怕都不用他们出手,就能把纪国整垮了。
因此,纪王的病不止是因为信阳君之死,更多的还是因为赵国在与邹国的战事中取得大胜,这才是纪王辗转难眠的根本所在。
而随着赵国战事上的得利,与公子显订有婚约的朝华最近可谓人人巴结,连纪王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公子显虽是庶子,可他颇得赵王宠爱,纪王还想通过女儿跟其处好关系,万一将来即位的是公子显,那他就是赵王的岳父了。
不得不说他想得挺美,但在这之前,在筹办朝华和公子显的婚事之前,得先给长女昭平找个人家,于是平娘的婚事被再度提起。
毕竟距她及笄也就不到两月,婚事需在及笄前定下来,笄礼也该由王后操办准备着。
平娘得知纪王和王后要为她选婿,终于忍不住去找了王后,暗示自己属意杨故安,希望将来能嫁入杨家。
待她走后,王后跟丹奴说起这事,叹了一声:“王上的三个女儿中,到底是她运气好,若不是因为昭宁,她根本没机会进宫,可现在看看,朝华心里没个成想,先前竟对一个琴师不能忘怀,好在那个琴师失踪了。
昭宁呢,要许给公子显那个废物,那边的线人传信说公子显已经去找赵王改了婚书,想必再有一月左右,新的婚书便要送过来了,只有昭平,什么都平平出奇,眼光却是很好,竟看中了杨故安,杨家可是个好人家,我先前还想让朝华嫁入杨家,可惜那孩子对此不甚热络,唉……”
丹奴听王后这么说,心里一想确实如此,不过杨家的郎君恐怕不见得会喜欢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