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丁忧是没有算在基本法内的,不可能让人家吐蕃人回家丁忧,那朝廷派去那边的官员,怎么去算。
这是理不清的。
立法会也给不出一个具体解决方案,那司法官员怎么去判断,在公检法制度下,是不能各判各的。
最终,大家还是达成一个共识,大家都认同孝道,丁忧,只是由于操作不来,只能将丁忧制度从律法中移除。
但是后面是有补充的,不以惩罚来论丁忧,而以鼓励,看官员自己的意愿,如果官员要申请回家丁忧,若无必要理由,朝廷必须给予批准,并且发足额的俸禄。
不过规定丁忧日期为百日,而不是二十七个月,也就是俗称的三年。
其实在重新立法之前,就没有规定要丁忧多久,有百日之说,也有三年之说,主要是看自己的意愿,就是富弼开的头,他身为宰相,愣是回家丁忧了二十七个月。
他虽然是自愿的,但他可是富弼,地位、威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率。
而在当初立法的时候,富弼刚好又是立法会长,他虽然没有要求跟自己一样,因为他向来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是大家都认为应该效仿,才规定二十七个月。
但这是在冗官的前提下立法的,当时的情况,不是特殊差遣官,不怕找不到人补,由于后来的官制改革,知县、知州权力都是很大的,不可能随意撤换的,如果这些人回家丁忧二十七个月,朝廷还必须鼓励,那这会出问题的。
所以,是基于这一点,调整到百日。
第八百一十五章番外三
这场立法会过后,这《大宋律法》上面又多出三十几页纸,这就是法治的体现,只会越来越厚,越来越细。
而在这期间,张斐其实并未有过多参与,就如同他之前也并没有过多参与立法,哪怕富弼希望他多多参与。
但他总是说,他欠缺经验。
这真不是在谦虚,而是事实,在具体立法方面,他是远不如司马光、范纯仁他们。
他只是守住法制之法的理念,以前他还是需要提醒大家,但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是大庭长,如果立出来的法,并未遵守法制之法的理念,他是可以直接否决的。
但此次立法,并没有给张斐太多表现的机会,正是因为以前张斐反复强调法制之法的理念,这回他们在立法的时候,都没有触碰到这条警戒线,都已经有意识去遵守。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此外,这场立法会,也在无形中化解了快要死灰复燃的党争。
能够立法成功,代表着各种理念的大臣在某一定上达成了共识。
就比如说丁忧。
王安石这一派是非常反对强制丁忧的,不是因为孝道,王安石也是非常孝顺的,而是因为丁忧与他们的执政理念有所冲突。
而保守派则是强调孝道。
双方的利益争执点在于,假设废除丁忧,但是保守派个个都是以道德标榜自己,他们一定会要求丁忧的,而革新派可能会有人不愿意去丁忧,那么在晋升方面,保守派就会吃亏。
双方其实是各退一步,丁忧还是存在的,只是形式上从惩罚变成鼓励,确定即便我去丁忧,也不妨碍我晋升和俸禄。
同时也将三年缩短为百日。
在此次立法大会过后,大家的心思就还是放在灭辽大计上面,一方面在北境推行税币,迷惑辽国,而另一方面,则是展开对李朝的战争。
而射出第一箭的竟然是邕州的税务司。
目前最精锐的税务司都在最南边,因为这里很多州县都是采取羁縻制度,当地有很多酋长、寨主,他们不但不用交税,反而还掌控着当地的税政,他们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因为邕州等地,真是山路十八弯,非常适合小规模的割据。
最初公检法来到这里,范围其实只在城镇,以及买卖方面,其余的都不管,酋长就是要动用死刑,他们也当做没有看见。
还是税务司打开这个僵局的。
当初在京东东路剿匪的税警,是陆陆续续都调往这里。
他们来这里就要发财致富的,在这里潜伏两三年后,就开始针对这些大酋长进行征税。
而这里的大酋长可比中原的大地主、权贵,要狠得多,他们可是有兵马的,而不是几个家丁。
要向他们征税,就得问问他们手中的大刀答不答应。
其实这几年这里是非常不太平。
酋长们与税务司打得是非常惨烈,死伤无数,甚至出现过好几次抄家灭门。
官府不管,而郭逵统领的禁军,对此也是不闻不问,他们只负责守卫边界。
大家是各司其职。
但最终还是税务司取得决定性胜利。
这主要是取决于双方心态不一样,税务司就是拿命来赚钱的,如果将法律去掉,他们跟强盗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对于那些大酋长,最多他们也就缴纳百分之二十税,为了这些钱去拼命,这值得吗?
主要还是一开始,他们不信邪,直到他们发现,这哪是什么税警,分明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杀红眼了,就直接将你的寨子都给点了。
而且,这些税警是越打越强,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会出现更多亡命之徒,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纷纷加入税警,依法抢劫,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许多酋长为求自保,甚至联合起来,但还是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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