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对着院门的儒袍人手掌轻抚,打着拍子,与琴声相合。
等玉娘一曲抚完,那儒袍人拍拍手,感慨低语。
玉娘抬头,看到院门口的张远,面上露出笑意,忙站起身,快步走过来。
“小郎,你回来了。”
她伸手去牵住张远手臂:“快,我帮你寻了一位先生。”
石桌前坐着的儒袍人站起,转身看向张远,看到张远身上皂衣,眉头微微一皱。
被玉娘牵着走上前的张远也看向这位儒袍人。
身形比玉娘高一些,有些清瘦,髻竖起,穿着儒衫。
面容白皙,眉眼间没有英武气,反而是透着柔弱。
张远目光在这儒袍人的脖颈和胸前扫过。
儒袍人目中闪过一丝厌恶,往后退一步,抬手微微将身形遮盖。
玉娘在一旁忙低声道:“小郎,别看区小姐是女儿身,她的儒道学识可是极为渊博。”
她轻扯一下张远的衣袖,压低声音:“小郎,我想请区小姐给你做先生。”
做先生?
让一个女子做先生?
张远微微怔一下。
“你家小郎是皂衣卫?”对面穿着儒袍的区小姐看向玉娘,“你让我给一个皂衣卫做儒道教习?”
声音清脆,好似黄莺,只是话语之中的盛气凌人之感,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皂衣卫在儒道眼中算什么?
走狗。
玉娘转头看向张远,面上闪过一丝晶亮。
自家小郎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区姐姐,我家小郎是皂衣卫,但他是好人。”
好人?
皂衣卫中有好人?
看着玉娘,区小姐沉声道:“薛妹妹,你若是在这里不顺意,我带你离开。”
“我老师是儒道大家左丘韧,区区庐阳府镇抚司还不放在他老人家眼里。”
区小姐的话让玉娘面上一促,连忙摇头。
她将张远的衣袖握紧。
她怕自家小郎面上挂不住,出手打人。
“河阳郡,衮州府云台先生?”张远看着区小姐,忽然开口。
他的话让区小姐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你竟然知我老师之名?”
打量一下张远,区小姐目中透出几分好奇:“远隔三千里外的庐阳府镇抚司中能知我老师之名的皂衣卫,有点意思。”
张远却并不去在意区小姐的好奇,只是轻轻低语:“云台先生二十年前就已经闭门不收弟子,便是记名都不要,你是他二十年前收下的弟子?”
他这话,直接让区小姐愣住。
一旁的玉娘也是面上闪过讶异。
张远面色淡然。
这事情是他从邵明经的记忆之中知道,乃是当初在一场儒道聚会上,遇到云台先生左丘韧的弟子,然后听到这事情。
云台先生左丘韧,是野儒之中名气极大的人物。
这位不只是修行,德行,教化,皆是儒道高人,便是朝堂中不少儒道修行者都前去拜访求教。
其弟子也有很多是在朝堂为官。
邵明经当初就想去云台山拜访左丘韧的,可惜最终未能成行。
“你是质疑我说谎?”区小姐面上胀红,伸手指着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