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飞眼里,这刚踏进茶舍的男子墨发高束,身披墨色鹤氅,有着一张俊美夺目的脸,眸如点漆,风神出尘,清贵慑人,眉眼之间自有一股骄矜与风流在。
在裴湛眼里,这个被太子盛赞的男子着粗布青袍,木簪束发,眉目清俊,目光坚定,气质若朝露青竹,自有一股从容不迫与朗朗清气在。
太子李景玄在一边介绍道:“澈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兄弟,你叫他于飞就好了。于飞,这位是国公府世子,裴澈之。”
太子殿下对自己看重与欣赏的人,喜爱称呼对方的字。
于飞心里讶异,国公府世子?
那就是老师孙女心心念念想嫁的男子?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姿容甚是出众。
他收起心思,淡笑着和裴湛见了礼。
裴湛亦对眼前这位身材颀长、腰杆挺直的青年颇有好感,他嘴角含笑:“原来,你就是我外祖父翰鹿学会中获得乡试榜首的人。”
于飞忙自谦道:“正是在下,微末成绩,不足挂齿。”
四人很快便相熟起来。
他们当中有当朝太子,有世家贵胄,有山野隐士,有寒门学子,无论身份地位如何,此时在这小小的茶舍中,几人颇有志同道合之感,他们边饮茶,边天南海北的畅所欲言,快哉!快哉!
裴湛和于飞下了一盘棋。
裴湛棋风迅快麻利,从来都是先声夺人,攻势猛锐不说,还常常设伏,处处都是杀机。
他下棋鲜少遇到对手。
偏偏眼前这个人就是,于飞也不示弱,他的棋风细密,对裴湛的攻势见招拆招,毫不逊色。
十几个来回下来,裴湛没占到什么便宜,他这才知道对方的棘手,二人下棋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二人反复争雄,你来我往,费时颇多,结果是以和棋告终。
裴湛略微睁大眼,看向面前的男子,笑道:“很久不曾下过如此爽快的棋了。”
一旁的李景玄和陆臣年纷纷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裴世子也遇到敌手了。”
裴湛毫不在意的一笑。
于飞亦含笑不语。
之后,几人又聊到了京都最近发生的稀奇事。
李景玄道:“澈之,我可是听闻了啊,你在流云阁里拍了压轴的宝贝,那是一顶步摇冠吧?怎么?裴世子动了成亲的念头了?”
裴湛目光微动,只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未反驳?那就是真有此意。
太子真的好奇了:“是你的表妹?”
就连陆臣年都看向他。
裴湛摇头:“她并非出身贵胄。”
陆臣年却朗声一笑:“不愧是我认识的裴澈之,自打我认识你起,你就不按套路出牌,我喜欢。”
声音里满是打趣与揶揄。
于飞却愣住了?
魏国公府的裴世子,喜欢的人不是外祖父的孙女?
看来,那位兰心蕙质、美丽端庄的姑娘并没有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