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京都门第森严,她这样卑微的人,是没人愿意屈尊降贵和她交朋友的,恰好,她也不喜欢这些人。
她从翠玉手中接过一块散着热气的芙蓉糕,慢慢吃着,又喝了杯温温的果酒,清甜的很,又不醉人,欣赏满山的红叶,看着落日余晖渐渐跌落云海,也是别有一番意味。
不断有游人穿梭而过,都在议论纷纷:“听说了吗?今天是周芷西的生辰,听闻周贵妃派内务府的人送来了花炮礼花,足足有十大箱呢,晚上就可以在画舫上看烟花了。”
“听闻那烟花的造型可多了,是花炮局最新研制出来的。”
“有个当贵妃的姑姑就是好,看周芷西多风光啊……”
“欸,你们看见了没?那裴世子也在闲庄呢,也不知到头来这裴世子到底会花落谁家?”
“我猜是楚菡儿……上回在迷鹿山,裴世子英雄救美,楚菡儿可是出尽了风头。”
“哼哼,我看未必,你们还不知道吧?中秋那日,裴世子当街搂抱着一女子,楚菡儿和周芷西亲眼所见呢!”
有人倒抽一口气:“当真?是哪家的闺秀?”
有人嗤笑:“哪里会是闺秀?真正的闺秀怎么会和男子当街搂抱,我看啊,也就是娼妓粉头之流吧……”
“嘘,小声点,你这嘴巴不把门,娼妓粉头这样的词也挂嘴边……”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传进翩翩的耳里,她听得是百无聊赖,手中的糕点也凉了。
翠玉看了看她,又摸了摸她的手,拉她起来:“姑娘,走动走动吧,这傍晚凉得很,小心寒气入体。”
说完,给她裹好披风的系带,又从毛毡上的一个包囊里掏出一个手炉,点燃后,用布囊包好塞她的手心里。
闲庄里有一白玉凉亭,一应桌凳都是整块白色的暖玉雕琢而成,令人不得不感叹那前朝公主的豪华奢靡之风,偌大的闲庄,一小小的凉亭就是如此价值连城。
裴湛、李徜和高远正坐在凉亭里喝着酒、听着曲,好不快活。
三人刚泡完温泉回来,身上都带着潮气。
高远给他二人斟酒:“尝尝这个菊花酒,是我府里的酒娘酿造的,用的是去年重阳节采下的鲜菊花,搭着竹叶和糯米一同酿制的,然后埋在梅花树下,前几日刚挖出来的,尝尝看,有没有梅花的幽香。”
李徜手里拿着把象牙雕扇,打开扇了几下,眉眼全是松懈下来的庸懒劲:“那敢情好,这菊花酒呀,这个季节饮用最是合宜,清肝明目又败火。”
说完,又觑了觑裴湛:“尤其是你,多饮几杯。”
裴湛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也瞧不上李徜深秋还装风流打扇子的毛病,因此乜他一眼不吭声。
李徜上下打量他:“像你这种禁欲之人,精元不疏导,导致肝火上涌,可不得多喝点败败火?我告诉你,这种事逆行压制对身体可没好处。”
裴湛咬牙看他。
高远却上上下下打量裴湛,又看向李徜:“我说你是个瞎子你还不信,你哪只眼睛见他上火了?最近一看就是吃饱喝足的样子,神清气爽的咧!”
裴湛:……
他皱眉看向高远,要踢他一脚:“胡说什么?”
高远笑出声:“我是瞎猜的,莫不是真的?”
高远还真不是瞎猜的,今日三人一起泡汤,他就眼尖的现裴湛的后背上有细细的划痕,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
他也是有二三红粉知己的,不会看不出那划痕是女子指甲造成的。
李徜却好似打了鸡血般弹跳起来,嚷嚷道:“真的?是谁?是谁!”
裴湛一副警告的神情看着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