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康禄海喝完茶的茶碗,下了床,老老实实地放在桌上。康禄海先是满意地看了一眼小荷子,这小荷子上辈子也是十分听自己话的,仿佛自己才是他的主子,后来自己去了倚梅园,他也跟着去了,最后还为了护着自己不被欺负,被别的小太监害死了。小荷子是个好的,这辈子,他一定要把小荷子好好护住!
看完小荷子,康禄海再皱眉看了一眼小印子,想着这个只认钱的小徒弟没什么救了,当年华妃丽嫔她们给了他一百两,他就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毒害莞贵人,若是上辈子,害人这种事儿,可能给的银子特别多,或者他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他说不定会以身试险,但重生一次,他看明白了,这种事换了他康禄海,是万万不敢做的,想到这里,遂低声训斥小印子道:“你困就早点睡!那么多话!”
小印子这时还算听话,对康禄海抱歉道:“是,师父。”
三人遂又睡下,小荷子和小印子很快进入梦乡,康禄海睡意全无,一遍又一遍回忆这前世的种种事情,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把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至于甄嬛未来丢在倚梅园的小像,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但好在康禄海也足够熟悉倚梅园,到时候只要甄嬛去倚梅园,他就远远跟着,这样不会失了分寸还能等甄嬛走后拿回小像。
第二日,康禄海早早就起身了,把自己收拾干净,还出来扫了个地,崔槿汐这时也出来了,看康禄海变这么勤快了,笑道:“哟,康公公起得早啊!怎么不见小荷子和小印子帮你扫呢?”
康禄海手中活儿没停,回道:“他们年轻,懒觉醒了,多睡一会儿也是有的,入秋了,这落叶多,扫一扫新小主看着也好看些!”
崔槿汐看康禄海在新小主没来之前就开始干活了,心里对康禄海有些改观,两人又聊了几句莞常在年例份例的事儿,今年入秋早,等到冬天估计格外冷,但常在位分份例里一年只有三斤棉花,五匹宫缎,两匹宫绸,光靠这点儿份例,莞常在是没法穿暖的,常在位分的年例银子只有八十两,碎玉轩人多,如今太监有康禄海、小荷子、小允子、小印子四人,宫女有崔槿汐和菊清佩儿三人、莞常在若是再带两个陪嫁侍女来、再加上淳常在带来的陪嫁丫头雨儿,就是十人,两位常在小主各八十两到冬天基本都得跟内务府买炭火用,想到这儿,稳重如崔槿汐都不觉微微一叹,康禄海安慰道:“崔姑姑莫要担心,咱们汉军旗的小主家里都是自小攒嫁妆的,听说若是汉军旗小主的父母得知自己女儿选秀入宫,就会变卖嫁妆折成银票给自己女儿带进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莞常在的父母肯定也会如此。”
崔槿汐想想也是,虽然没良心的父母有,但不多,但愿莞常在的父母是个疼爱女儿的,给莞常在带了足够的银票进宫,遂道:“康公公说的有理,可我记得康熙爷后宫里有位常在,家里不仅不给补贴,还要那位常在小主把每年的年例银子寄回家里,甚至那位小主的父亲还勾结那位小主的陪嫁侍女偷宫里的东西出来卖,后来那小主只能做绣品卖绣品为生,在一个冬日里活活冻死在宫里,那位常在小主去的时候才十九岁,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康熙爷查明真相后勃然大怒,把那小主的黑心肝的父亲通通流放宁古塔了。”
康禄海乐观地道:“崔姑姑放心,前朝那位小主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可那是罕有的特例,咱们这次选秀入宫的小主,肯定都没有那种黑心肝的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啊,阿秋!”此时此刻,远在松阳县的安比槐突然打了一个特别大的喷嚏!
崔槿汐笑着点点头,康禄海又接话道:“崔姑姑,还有一事,按咱们紫禁城的规矩,这常在小主只能有三人伺候,咱们碎玉轩住两位常在小主最多就六名宫人,您和我、小荷子、小允子、小印子还有淳常在带来的雨儿正好就六个人了,菊清和佩儿原是芳贵人从潜邸带进宫的侍女,芳贵人入了冷宫后这二人就留在了碎玉轩,您看,要不要我回了皇后娘娘把二人还内务府呢?”
崔槿汐略一思索,道:“你说的是祖宗规矩自然不错,不过,我记得选秀结束时,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各军旗小主带陪嫁丫头进宫后,宫人如果额,额的宫人的月例银子可从小主们都月例银子里出。不过如今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分庭抗礼,罢,罢,还是劳烦公公走一趟了,以免日后多生事端!何况菊青的名字与咱们大清的国号重音,她年纪又小,留在碎玉轩若是说错了话,恐被有心人拿住错处!”
康禄海道了一声“好”,便领着佩儿和菊青去了内务府,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听了来龙去脉,无有不应的,毕竟他是华妃的人,皇后娘娘允许新小主宫人员华妃娘娘本就不高兴,于是黄规全便把佩儿和菊青留了下来,又和康禄海说了几句华妃娘娘的好话,试图拉拢,这才放康禄海离开。
康禄海回了碎玉轩之后,冲崔槿汐点了点头,崔槿汐便知事情已经办妥,舒了口气,时候已经不早了,于是康禄海、崔槿汐、小允子、小荷子、小印子五人便侍立在碎玉轩院子里,恭候莞常在。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莞常在、浣碧流朱三人由领路公公带到了碎玉轩,领路公公按照规矩站在门口偏一点的位置高声道:“莞常在,到。”
康禄海、崔槿汐、小荷子、小允子、小印子行礼如仪:“奴才、奴婢恭迎莞常在,莞常在吉祥。”
莞常在不忍众人久跪院中,笑着道:“都起来吧。”
领路公公含笑道:“小主已经到了,奴才这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