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也十分赞同剪秋道:“奴才也觉着,四阿哥何足为惧,那六阿哥和夏嫔倒是得防一防……”
江福海还没说完,绘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不好了,三贝子福晋小产了!”
皇后娘娘一听吓坏了,三贝子弘时庸懦无能,因此她十分看重乌拉那拉青荷腹中的孩子:“青荷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绘春焦急地解释道:“回娘娘,是皇上,是皇上给三贝子纳了一个江格格。”
皇后娘娘难以置信道:“贝子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纳就纳,这么点小事,青荷何至于小产?”
乌拉那拉青荷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绘春觉得看着皇后娘娘探究的神色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她避开皇后娘娘的眼神继续道:“因为……因为三贝子福晋听说,是三贝子自己去求的皇上把江格格纳入贝子府。而且那江格格原本只是果郡王清凉台的粗使丫头。三贝子福晋听了一气之下,就晕倒了,丫鬟没扶住三贝子福晋,三贝子福晋从台阶上摔倒了,这才小产了。”
乌拉那拉宜修气得拍了一下罗汉床的软垫,可惜道:“年轻啊,到底沉不住气!一个粗使丫头出身的格格,纳就纳了呗,自己怀孕还霸占着夫君!”
绘春听了,看了一眼剪秋,心道:主子是在骂纯元皇后吧?
剪秋给绘春使出了个“快走,别揣测主子心意”的眼色,绘春躬身退了下去。
夏冬春等人并没有听说三贝子府的这等变故,自从敦肃皇贵妃去了后,皇上很久不来后宫了,夏冬春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寿康宫陪伴太后。
寿康宫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弘曕跪地行礼道。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夏冬春也行礼如仪。
看见夏冬春和六阿哥一起过来,太后眸色多了几分暖意,吩咐道:“竹息,赐座。”
竹息姑姑道了一声“是”,又用赞许的目光看向夏冬春:“夏嫔娘娘有心了,从永和宫出来先去阿哥所接上六阿哥再来寿康宫,这一趟可得小半天呢,奴婢看着都十分辛苦!”
太后也含笑看着夏冬春和弘曕:“冬春确实懂事!六阿哥也十分懂事,可见你这个做额娘的教导有方。”
夏冬春听了欢喜地看了一眼六阿哥,十分谦逊恭敬地道:“臣妾能教什么,这孩子随皇上,从小聪慧过人。太后娘娘您可别再夸臣妾了,臣妾都骄傲了。”
太后莞尔一笑,又状似不经意问夏冬春:“圆明园的芝常在身子怎么样了?”
太后其实没想到颂芝能怀孕,毕竟颂芝在翊坤宫贴身服侍过敦肃皇贵妃,按理说欢宜香也损坏了颂芝的身子,可这颂芝就是这样有福气,不仅怀上了,而且这个龙胎还被皇上看重起来,派血滴子严防死守圆明园,皇后多次想下手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夏冬春听了,叹了口气:“臣妾听皇上说过,芝常在最近害喜特别厉害。自从敦肃皇贵妃去后,芝常在一夜白头,可腹中皇嗣命大,得皇上龙气庇佑,至今仍安安稳稳地在芝常在腹中。”
颂芝确实担得起忠仆之名。
太后听了夏冬春此言,倒是默默了良久。
过了一会儿,春貌姑姑捧着一个精致华丽的饰盒进来了:“太后,您让内务府拿去修的赤金合和簪子已经修好了,内务府那起子奴才把裂缝处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可好看了,太后,您看看?”
太后接过红宝石赤金合和簪子一看,嘴角上扬道:“内务府的手艺确实越来越好了,春貌,你亲自去一趟圆明园,赏赐给芝常在吧,告诉她一声,既然旧主已去,那么如今她为了腹中的皇嗣就该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旧主。”
春貌姑姑道了一声“是”,便去办差了。
夏冬春看着太后望向春貌的眼神,笑道:“太后娘娘慈心,芝常在必会感念,更加保全自身和皇嗣!”
太后听了莞尔一笑道:“你这孩子,惯会哄哀家开心。这红宝石赤金合和簪子,哀家本意是要赏给弘时福晋的。可弘时福晋不争气,这簪子还没修好,她自己却小产了。”
弘时福晋?乌拉那拉青荷?那可是乌拉那拉宜修最看重的人啊,乌拉那拉宜修那么严防死守三贝子府,乌拉那拉青荷怎么能小产呢?
竹息姑姑似乎看出了夏冬春眼中的迷茫,解释道:“夏嫔娘娘有所不知,三贝子自己请旨纳了一个江格格,是清凉台的粗使丫鬟,原名江采苹。”
“乌拉那拉氏族乃是名门,三贝子福晋怎么这点小事就气急败坏。。。。。。”夏冬春家里的规矩是夏家男人只准续弦不许纳妾,她没见过大户人家皇亲国戚的后宅爱妾的恐怖威力,且她自己嫁入皇家后又过得顺风顺水,甚至还能交个知心朋友,所以夏冬春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此,夏冬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三贝子弘时纳个出身这么差的格格,能把出身乌拉那拉大族的青荷气到小产。
竹息姑姑很想给夏冬春举隆科多大人爱妾李四儿的例子,但碍于太后的面子,竹息姑姑也不敢。
还是太后开口道:“先帝爷的后宫里这种事又不是没生过。果郡王的亲额娘舒妃出身那般低贱,不也专宠数十年吗?记得那年,哀家生的小格格夭折时,先帝忙着在桐花台陪舒妃过生辰,看都没来看哀家的小格格最后一眼。先帝只记得舒妃的生辰,却忘了哀家的小格格和舒妃是同一天生辰,哀家的小格格走的时候才五岁,走之前,还问哀家说‘皇阿玛来不来给她过生辰了,她快撑不住了’,哀家无能,请不来先帝,小格格就那样在哀家怀里走了,小小的人儿死不瞑目,哀家,哀家心如刀绞啊。。。。。。”
说罢,太后娘娘老泪纵横。
“太后娘娘。。。。。。”已为人母的夏冬春听了眼眶都红了,这种痛和寒心感,她完全能够立刻感同身受,旋即起身用帕子给太后娘娘擦泪。
“皇祖母不哭,孙儿心疼。”弘曕乖巧地上前,握住太后的手,豆大的泪珠从弘曕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