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静言收拾好出来,欣贵人和侍女艳芬已经在承乾宫院中等着了:“姐姐出来了,芳若和珍珍已经哄绾君睡着了,咱们走吧!”
李静言却笑着道:“既然咱们绾君睡着了,那就让芳若去太医院请一趟太后娘娘的许太医到景仁宫吧!”
欣贵人会意:“好,我这就告知芳若。”
等李静言和欣贵人携手进了景仁宫内殿,皇后已经躺在床榻上捂着头呻吟了。
康常在正跪在皇后的床榻前殷勤地给皇后捏腿。
自从康常在小产失宠不能生育后,她就在给自己找靠山,可后宫里,只有皇后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她也是犹豫过的,毕竟教引嬷嬷讲过皇后娘娘还是雍亲王福晋时,在王府的打胎手段,但她想,自己不正好已经不能生了吗?她和皇后一个阵营,皇后用着不能生的她,也能放心些。
因此,后宫目前形成了三个阵营。
皇后派:乌拉那拉宜修、康梦娣。
华妃齐妃联合派:年世兰、李静言、费云烟、冯若昭、吕盈风、沈眉庄、安陵容以及被皇上贬谪到热河行宫的曹琴默。
懋常在派:甄嬛、方淳意以及墙头草般的梅浣碧。
自成一派:博尔济吉特佩珏、富察仪心、还有远在热河行宫的耿珊云。
今生的形势让李静言不禁好奇起来,如果端悼贵妃齐月宾这辈子还活着,会在谁的阵营?还是仍旧保持微妙的中立?
李静言正走神呢,却听见丽嫔费云烟出言讽刺康常在道:“呦,梦娣妹妹身子养好了吗?就出来服侍皇后娘娘了!哦对,本宫忘了,梦娣妹妹已经不能生了,再费神费力养这身子又有何好处?”
康常在面色如常,只是停下手,侍立在一边,低眉顺眼道:“是妹妹手拙,还是丽嫔娘娘来吧。”
“你!”丽嫔被康常在气得颤,连带着自己旗头上的绢帛花都抖动了。
李静言像第一天认识康常在一样打量着她,康氏这丫头,可比那一世失了孩子的鹂妃、莞嫔还有富察贵人精神状态正常多了!不仅没去碎玉轩找浣碧撕逼,还巧妙地怼得丽嫔哑口无言。
丽嫔费云烟朝康常在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去给皇后揉头部穴位。
华妃正和皇上你侬我侬呢,皇后没请华妃过来,李静言做为全场位分最高的妃位娘娘,只得开口询问剪秋:“皇后娘娘如此不适,为何不去请太医呢?”
剪秋显得满脸无奈:“不是奴婢不去请啊。而是宫中轮值的太医都不在!”
欣贵人震惊道:“都不在?这怎么可能啊?”
这一问正中剪秋下怀,剪秋开口道:“奴婢去太医院问过,随侍太后的许太医断不能惊动,其余的都被年大将军接走了,说是年夫人得了疾病,就把太医们都召唤走了,服侍在年大将军夫人的床边。”
李静言笑道:“许太医是太后的随侍太医,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皇后娘娘若有不适,太后娘娘怎会睡得好觉?”
剪秋刚想反驳,就见芳若带着许太医急匆匆地进来了。
芳若和许太医一起行了个礼,芳若道:“给各宫娘娘请安,奴婢已经去寿康宫问过,太后娘娘已经睡下,故请了许太医过来。”
沈贵人和宁常在相视一笑,如今许太医来了,她俩就想看看这次皇后还能怎么借题挥欺负华妃娘娘!太医虽然不可以为皇族以外的人诊治,但年羹尧今年年初被皇上御赐黄带子,享受亲王待遇,皇上专门让太医去年府给年大将军看过好几次病,这如今年夫人病重怎么能算僭越呢?
其实就算轮值的几个太医在年大将军府,宫中贵人若真有急病,休息在家的太医也会被宫中侍卫快马加鞭地绑过来的!
许太医来都来了,皇后当着众位嫔妃的面儿,也不敢不让人家许太医望闻问切,但是皇后待许太医把脉后,惨叫一声,晕过去了。
李静言震惊地道:“哎呦,皇后疼晕过去了!”
这下就算许太医知道皇后是装病,想说皇后病得不重,也不敢说了。
敬嫔冯若昭开口道:“许太医,您快回太医院看着小太监给皇后娘娘熬药吧,这儿有我们呢!”
许太医如蒙大赦,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是,微臣告退!”
芳若也站回了欣贵人身边,她未尝不知今天是帝后的局,但如今她是受李静言吩咐去的太医院,李静言是承乾宫的主位娘娘,她芳若是承乾宫的奴婢,主位娘娘有事吩咐,底下人怎敢不听,因此,皇上怪罪不到她头上去!
六宫嫔妃苦哈哈地挤在景仁宫服侍到乌拉那拉宜修喝药睡下,从景仁宫出来时,天都蒙蒙亮了。
李静言用帕子遮着嘴打了个哈欠,对欣贵人道:“妹妹,咱们也该回去补觉了。”
欣贵人揉着自己的脖子道:“是啊,本来昨儿想着今儿早上给我的淑和亲手熬七宝素粥呢,如今眼都花了,手也酸了,熬粥竟也是不能了。”
众人也各自散去。
启祥宫的丽嫔一从景仁宫出来就打了身边的菁儿给华妃报信,菁儿思虑入微聪慧过人,是启祥宫最伶俐的奴婢,她到翊坤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便请了颂芝姑娘出来,菁儿便将今天夜里景仁宫生的事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跟颂芝姑娘说了。
语毕,菁儿行了一礼,对颂芝道:“我们娘娘请颂芝姑娘将此事告知咱们娘娘,还望咱们娘娘早做准备。”
颂芝赶紧塞了一包银子给菁儿:“菁儿妹妹有心了。”
颂芝进了翊坤宫内殿,悄悄叫醒华妃,华妃小心地给熟睡的皇上掖了掖被子,跟颂芝出来,皱眉道:“这天才微微亮,什么事啊?”
颂芝两只手捂着嘴在华妃耳边嘀嘀咕咕一通,华妃眼中满带恨意:“宜修老妇又想害我年家?我年世兰必不让你如意。”
颂芝赶紧道了声是:“还好有齐妃娘娘和丽嫔娘娘帮忙,不然。。。。。。”
因着这一世皇后有太医医治,且本来就没什么大病,华妃又早几个时辰得了消息,故而,年家这次没被拿住什么真切的错处。
皇上早上从翊坤宫华妃的床上醒来,并没有在翊坤宫寝殿里看见华妃,正厅也没有,平时的华妃不是守在寝殿床前等他醒来,就是在正厅为他准备早膳,可这次……
皇上顿感不妙,出了正厅就看见华妃穿着一身月白色宫绸旗装带着翊坤宫众宫人跪在翊坤宫院中的砖地上脱簪待罪的美丽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