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言笑着夸了一句潮汐嘴甜,便开始用膳,寂然饭毕,李静言用潮汐捧来的兑了盐巴的漱口水漱了口,槿汐又捧着一盒沈丁花口脂过来,笑着说:“贝子福晋知道主儿喜欢沈丁花,这是贝子福晋送来的扬州瑞祥斋新做的沈丁花口脂。主儿今天试试?”
“哎呀,弘时媳妇真是有心了。槿汐,你看哪!这颜色真是极佳!”李静言接过那精致的描金盒子,打开了是紫红色的沈丁花花香口脂。
李静言看着那恰到好处的紫红,一边夸一边得意地给槿汐介绍道:“咱们汉女在口脂上十分讲究,未婚的姑娘用的颜色红多于紫,显得娇俏灵动,已婚的妇人用的口脂颜色则要紫多于红,显得端庄大方。自打满人入关,”李静言说到这儿声音压的很低,“再没人重视我们汉女的口脂礼仪了!”
槿汐也抿嘴一笑,小声道:“是啊,主儿,贝子福晋真是孝顺呢!”
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可曾知此。趁紫唇微绽,芳心半透,与骚人醉。
扬州瑞祥斋是专做已婚贵妇人用的胭脂水粉的,又极其善于保持沈丁花的芳香。所以瑞祥斋的沈丁花口脂是大清最好的沈丁花口脂,李静言自己都不舍得托人采买,王爷就更别提了,无论哪一世,明知道自己喜欢,也都不舍得买来送她。
孟静娴能如此心细,把她这个婆婆的喜好记在心里,又不忘华夏汉女礼仪,口脂选色得体,李静言心里别提有多满意多感动了!
前些日子,王爷也夸了孟静娴,说自从弘时娶了孟静娴,似乎开窍了,开始用功读书了,对文史深意也更明白了一些。
孟静娴真是李静言和弘时母子俩的福星!
一想到这儿,她是真的不理解那个果郡王,为什么不爱静娴爱浣碧,她更不理解为什么她最喜欢的叶澜依也看得上果郡王!
还好这一世孟静娴没遇见果郡王,孟静娴这么好的姑娘如今成了李静言自家人,李静言真是觉得她和弘时三生有幸。
收拾完毕,一行人上了备好的马车,套马车的小太监讨好道:“李侧福晋您真有福气,膝下有封了爵位的贝子爷,随时可以出府看望贝子爷。咱们府年侧福晋那样得宠,如果王爷出游不携年侧福晋,年侧福晋也只能在府里待着。”
李静言听了,表情只是淡淡的。这一世她心性和那一世很是不同,那生过得清冷,最喜欢被人捧着夸;而此生最厌恶捧一踩一的讨好之人。
潮汐瞪了一太监一下:“你这话要是让年侧福晋听见,仔细你的皮!”
小太监机灵地笑了一下:“嗻!奴才也就在您主儿面前说说。”
年世兰,也是个可怜人。
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李静言闭上眼,脑海中回忆起刚入府的年世兰来,那是一个比赤色芍药花还灿烂的女子,爱骑马,爱打猎,爱在春日草长莺飞时放风筝,爱在夏日炎炎中给每个院子送冰西瓜,爱在秋天和王爷比骑射,爱在冬天和丫鬟们打雪仗,没有人能赢过她。。。。。。
年世兰曾经是那样的豪爽率真,爱笑爱闹。。。。。
直到年世兰喝下乌拉那拉氏亲手调制又由齐月宾亲手送来的那碗堕胎药。。。。。。
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时,如今却是深闺怨妇空怅惘。
李静言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唉。”
槿汐关心道:“主儿怎么了?”
李静言被槿汐的关心拽回当下,她收敛了心绪,摇摇头:“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潮汐笑着凑过来给李静言捶捶腿:“主儿一会儿可是要去见贝子和贝子福晋呢!要高兴点啊!嗝儿!”
许是马车颠簸,亦或是今天胃里有些胀气,说到最后,潮汐打了一个嗝。
李静言和槿汐第一次看见潮汐打嗝,随即哈哈大笑。
“好啊,你这蹄子今儿早上是不是把小厨房的吃食都塞进肚子里了!”
潮汐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捂住眼睛,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来:“槿汐姑姑就会打趣潮汐。主儿您快帮我说说话。”
李静言假装打了一下崔槿汐,又对潮汐笑道:“一会儿到了贝子府可别打嗝,弘时福晋带过来的沛国公家的家生子都是最守规矩的,让那起子人儿看了笑话咱们雍亲王府。”
潮汐一脸坚定:“主儿放心!进了贝子府,奴婢打死也不打嗝!嗝儿!”
。。。。。。
“哈哈哈哈哈。”
李静言和槿汐笑得肚子都疼了。
过了一些时间,马车停了下来,驾驶马车的小太监在外面恭敬道:“李侧福晋,咱们到贝子府了。”
“额娘,”弘时欢欢喜喜的给请了个安,扶着李静言地手往贝子府里走,“额娘怎么不提前几天通报,我好和静娴准备些额娘喜欢的文玩字画糕点吃食还有请额娘喜欢的昆曲班子来。。。。。。”
李静言满意地看向弘时,幸福一笑:“哎呀,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面面俱到。额娘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儿静娴隔三差五的往齐和居送,哎对了,怎么不见静娴,最近天冷,莫不是染了风寒?”
“静娴身子骨最近很好,沛国公夫人每天都让国公府的医女来请平安脉。只是静娴的三兄长昨儿晚上得了一对儿龙凤胎,静娴昨儿答应她三嫂今儿回国公府看看那对儿孩子。今儿一大早听咱们王府小厮说您要过来,有台阶额娘慢点儿,”弘时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扶着李静言跨过一个台阶,继续说,“听说您要来,她本来想留下的,是我劝她回府看看。毕竟昨天都答应娘家人了,免得生分了。”
李静言满意地拍拍儿子扶着自己的手臂:“你做得对。你们小两口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能娶到静娴这样贤惠安静的嫡福晋,是你的福分,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许辜负了你的嫡福晋。若额娘知道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必定告诉你阿玛!”
“额娘!”弘时有些害羞,“孩儿自打遇上静娴,便知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孩儿怎会有沾花惹草之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静言嘴上笑着,心里却没底,但愿弘时可别像上辈子似的不检点,赤裸裸地表白瑛贵人,害得为娘当时当只黄鹂都无地自容,只恨不能找个树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