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东海之上。
一块大概有十几平米的破碎船板,硬是在风浪潮水上下颠簸着。
而在那一块船板上,四个倒霉蛋正用一块血淋淋的鲨鱼皮盖在头上,遮挡天上的毒日头。
在海边待过的人都知道,海上的紫外线一般比较强,如果没有注意防晒很容易晒伤,白天太阳出来,在海上漂着那是没地躲也没地藏,这些人身上都已经出现了各种严重的晒伤,身上大面积的脱皮,看着就像是皮肤穿了迷彩服一样。
这四个倒霉蛋,正是在无支祁掀起的风暴中侥幸活下来的宋江、吴用、张顺、曹成四人。
这四个人里面,三个水性都不好,全靠着张顺这根“浪里白条”把他们一个个捞上来,最开始船板都是对的,亏得吴用身上还带着那条铜链,张顺得以把破碎船板捆扎起来,再在海面上薅了些海带海草,要不然他们真得抱着板子漂流了!
现在这四个人的状态,堪称奄奄一息,准确的来说,是除了张顺之外的三个人已经快不行了。
毕竟张顺这个能在水下待个七天七夜的水鬼,进到水里面和到家了没什么两样,除了刚掉进海里适应了一下在海水里睁眼之外,很快就迅适应了,他在海上漂半年也没事。
但是其他三个人不行啊,宋江和吴用有点水性,但是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晕船,也许在那水军大船上,还相对平稳,到了这船板上就不行了,波翻浪涌之下跟坐过水上山车一样,这两个人是没有一天不头昏眼花。
至于曹成,张顺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就是被破碎船板打伤了头部,头上八个巴掌大的伤口,血都止不住,后来还是张顺捞了点海带嚼碎了糊在他伤口上才勉强止住了血,但是没有任何药物,只有盐水充裕的情况下,这哥们伤口感染,高烧不退,这人基本上就没醒过,都是张顺用鱼血喂他,勉强不死。
这样的情况下,张顺一个人支撑着,不但要照顾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伤病号,还得想办法找吃喝,茫茫大海之上,没有淡水不说还没有食物,都是靠着他下海捕鱼,生吃鱼肉喝鱼血,才勉强凑合活着。
他们已经在船上漂了快半个月了,亏得是海上没再起什么大的风浪,他们还算是幸运,昨天张顺还和一只前来攻击木筏的鲨鱼给杀了。
要是在巅峰时期,张顺在水里还真不怕这玩意,但是张顺在海上也是半残状态,和鲨鱼搏斗了半天,自己也受了不少伤,才把鲨鱼干掉。
不过,现在好在是吃的不愁了,一条两米多长的鲨鱼,虽说不大,好歹也是好几十斤的肉,而且剥下鲨鱼皮之后,可以盖在身上防晒,下雨时还可以用来接雨水,一举多得。
可问题是,张顺这次和鲨鱼缠斗之后,也是没有力气再下海了,他也受伤了,如果在这几十斤鲨鱼肉还没腐烂之前,木筏接触不到陆地,他们就是必死无疑。
“苦也!我宋江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吃这东西!”
宋江手里此刻拿着一块鲨鱼肉,简直生无可恋。
按说有吃的总比没有强,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吃这东西!
因为鲨鱼肉不好吃,虽然鱼翅名贵,但是鲨鱼肉真是没人要的东西。
因为鲨鱼肉有一股浓郁的“尿味”,这源于鲨鱼死后体内高浓度的尿素会代谢成氨,加之死亡的鲨鱼也会产生三甲胺、二甲胺等物质。
其实鲨鱼肉可以食用,肉质筋道,可以通过烹饪方法和佐料掩盖肉本身的原始味道,虽然鲨鱼肉的味道不算一流,但在健康方面却颇有可取之处,具有补虚、健脾、利水、祛瘀消肿之功效,对治疗痔疮也有一定疗效。
只是他们真是没办法改善这鲨鱼肉,最多拿晒干的海盐蘸上点盐粒子吃,该是难以下咽还是难以下咽。
“哥哥,你就消停吧,我才是做了孽了!”
张顺此刻想念起自己那被梁山泊活捉去的“船火儿”张横了,要是兄弟两个都在,这局面还好办点,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孤掌难鸣。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大哥的下场,说实话,他也有点不太敢去想,甚至在心里,他甚至已经以为他张横死了。
不过,不用多想了,保不齐自己也快了。
就在这时,趴在木筏边上的“智多星”吴用忽然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飘在海面上,向他们这边飘过来。
“什么东西?”
“毛茸茸的,像个猴头,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水猴子吧!”
张顺见了那东西上头全是褐色的鬃毛,立刻拔出短刀匕来。
“像驴粪!”
宋江有气无力道。
“是驴粪还好了,只有地上才有驴啊!”
吴用还嘴道,但是手里头还是拿起一根木棒,去拦住了那东西,把它往船上拨过来。
“这东西有点分量,唉?里面还有东西,好像有水!”
张顺拿起那球形物体,晃了晃,里面明显有点液体的感觉。
“不是谁家酒壶落在海上了吧?”
宋江继续胡言乱语道,几近神志不清。
而吴用在看到这东西的全貌之后,捧起那东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起来。
“军师这是眼见要死,疯了!”
张顺暗自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