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顺西听到是老二的声音,艰难起身。
“白月,你来了,咳咳。”
岑顺西边说边咳嗽,嗓音也没有之前那么中气十足。
“父亲,您好好休息,不必忧心江城的事。”
岑白月像好儿子一般安慰道。
然而他说这话时,却没有任何心虚。
毕竟,造成江城如今这一动荡不安局面的罪魁祸之一,是他。
前几日,xx报社新报纸上登的一篇文章引一众热议。
他用笔名写的。
岑顺西并不知道这事,他如今只觉得心中一暖。
果然没有白疼老二。
“你大哥呢,最近怎么不见他?”听了老二的话,岑顺西心情好了些,继续问道。
岑白月一顿,但很快面不改色地回答:“大哥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
岑顺西了然。
不想见他。
岑顺西眼神黯淡下去。
老大其实是最懂礼的人,之前他请来的国学先生,都对老大岑青竹赞不绝口。
他这个儿子,其实特别明白是非黑白。
家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岑青竹选择从商,并不是因为他喜欢。
只是那时候,岑家特别贫穷。
岑家在赵大帅的麾下,名气并不高,所得补给很少,又因为要建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更是窘迫。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明月高照的夜晚,他坐在石头墩上,少年岑青竹步伐坚定地向他走来,面容严肃,郑重地说出自己要从商的决定。
他还记得,少年风度翩翩,眼睛明亮。
……
可惜,回不去了。
岑顺西感觉自己的时间流逝的厉害,经常头昏脑胀,一生的经历走马观花一般闪过片段。
眼皮好沉重。
“老幺……还……”
岑顺西全身快没力气,嘴唇微微张开,想说清楚,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朦胧中,他仿佛看见了深埋在记忆中的人。
一滴清澈的泪珠滑落。
岑白月还没听清他的问题,再看,面前的人已经闭上眼睛。
没了呼吸声。
霎时间,岑白月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