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遥:【……】好烦,想拆了。
什么烦人玩意儿,谁造出来的,真无聊。
眼见着,无音出来了,只不过伪装得像是一位有品位的绅士。
西装兜里一块怀表,帽子把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这伪装,就算是沈离滟,在她没脱下帽子之前也认不出。
无音走向岑遥,气定神闲地。
被走向的人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失控。
“想吃什么?”岑遥按捺住心跳的迅,问。
无音指了指旁边的小餐馆,露天,人很多,太阳也很大。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便注意到这个小餐馆。
很受欢迎。
来吃的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比如黄包车车夫,这时候许多黄包车停在万合酒楼前面。
等待客人。
还有许多身体劳累不堪的劳工。
岑遥朝那个小餐馆望去,内心深处随之颤动一下。
在战场上,她见过许多炮火和鲜血,听过许多惊天泣地的呐喊和痛苦呻吟,但从未见过这样安静和谐又藏着无穷尽苦难的场面。
他们衣衫破烂,他们灰尘满面,在泥泞里挣扎,挣扎。
黝黑的脸庞,干枯的身躯,满身的伤疤和无尽的汗水。
他们几乎麻木。
世界的泥泞那么大,他们无处容身,只好接受满身泥泞,祈求这乱世之中,有一方安身之地,从而艰难存活。
她自小从军,没怎么出来,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是轰轰烈烈,而是无穷无尽的静默。
苦难,在这一刻,忽而具象化了。
岑遥感觉到窒息般难受。
没有亲眼见过,她不能想象,围绕在国家上方浓郁的苦难,到底是怎样的。
最底层,没有生活的权利,只有生存的机会。
无音却没什么情绪波动,直接走向小餐馆,点菜。
两人坐下。
等待上菜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谈论。
两人侧目看去,那是两个面黄肌瘦的车夫。
“如今海城危险重重,不知何时就会像那座城一样沦陷,我们都是提心吊胆地寻求生计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海城的城防有一半去支援,若是被敌人现……”
其中一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另一人也不说话了。
忧愁弥漫小饭馆。
他们都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在底层,如何忧愁也没有用。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今天过去。
明天是什么,他们无能为力。
已经被时代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他们,又怎敢奢求自己有能力去改变。
此时,上了茶水,无音用手指沾了水,在褐色的木桌上写字。
太阳很大,一个字干了,一个字又出现,最后连成一句话。
“岑少将,应该知晓我的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