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场仪式在泪水中结束。
纪荷哭得不能自已,接下来的流程大半时间在给她擦眼泪。
司仪是她前同事,知名男主持人,控场水平一流,不但将父女感人至深的场面一带而过,还提及了一下乔景良这位大企业家的重要性。
江家在商场有头有脸,江昀震叱咤风云,他的独子结婚,亲家是不遑多让的乔景良,司仪称赞这是一场珠联璧合的结合。
掌声雷动。
短短两句,带过泪水沸腾的场面,转回新人身上。
气氛稍微平息。
灯光聚焦之处,才是人们该关注的重点。
然而,场下黑隆隆处的无数道目光都在来回打转,看新娘子、又看坐在主桌的乔景良的背影。
他们什么关系
亲父女
乔景良没逃匿
这些年去哪儿了
他回来会不会被逮捕
江倾前途会不会受影响
一系列问号在接头接耳中隐秘进行。
仪式结束前,乔景良目光一直看着纪荷,偶尔鼓掌,嘴角带笑,饱受风霜的脸上表情是如此放松。
纪荷在台上有时扫到他,控制不住的就泪涌。
前同事控场一流,加上江倾配合,她这泪水才被完美释义为誓言上的感动。
其实很对不起江倾。她连他具体说了什么都模模糊糊。
好不容易仪式完成,他搂着她退场,往另一边门离去,该上楼换衣、重新化妆。
她此时很狼狈。
然而,纪荷本能的回头看场内的父母席,最后一眼,乔景良微笑的静坐着,眼神慈爱、好似在示意她安心,他永远不会离去。
纪荷哽咽不止。
“别哭了。”
楼上房间一团乱麻。
化妆师、服装师的工具遍地,伴娘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即将要穿的礼服。
然而,坐在凳上垂泪不止的新娘子才最让人头痛。
房间是个套房,几个伴郎在外面不知道该催江倾换衣服,还是一本正经问他乔景良到底怎么回事。
江倾手机响个不停,基本都是看一眼,任它们继续响,从忙忙乱乱穿梭的工作人员中来到她身边。
温热给人安全感的掌心落在她肩头,稍用力安抚,“这样哭个没完,我产生罪恶感了。”
纪荷抬泪眼,胸脯不住起伏,用力克制情绪才稍微好一点,眼睛能够视人。
他一双浓眉入鬓,如精心修剪过,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天生一双好眉眼,不用后期做任何修饰;鼻梁英挺,在光影之中泛着柔和,恰到好处的深情;一双劝慰她的薄唇偶尔翕动,缓慢、缱绻,又似自责。
他目光这么来来回回打量她,眉心拧得更深,要说什么
纪荷突地哽声,“妆不防水”
“是。”江倾挺抱歉,可仍然扬唇角,“让你出糗了”
哭得像只小花猫。仪式时,只能用手捂着她半边脸颊、靠在自己肩头,那泪水几乎清洗江倾的手心。
“抱歉”对视一瞬,江倾涩笑,眼底有星光,深深凝视她,“离开泰国那天,我接到电话出去不是办得小事,是托的人终于找到他。”
纪荷泪水又涌。
旁边人见状纷纷先退出,让江倾好好安慰她,不然下一趟出场,仍然是个小花猫般的新娘子。
江倾单膝跪地,一手牵她手掌,一手握她因泪而颤的肩头,“抱歉想给你一个惊喜”
“在自己的婚礼上哭成鬼的惊喜”声音颤,语气不可思议,是对自己从头哭到尾的不可思议,倒不是怪他。
谁能怪他
一个失踪三年,全国传闻犯下大案畏罪潜逃的企业家,在纪荷心里早已死掉。
传闻中乔景良资产转移国外,逃脱法律制裁,手眼通天,连政府都压他新闻、不让民间议论,这样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富人、强者
纪荷却清楚明白,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为了女儿的职业理想,不惜奉上自己亲手建立的集团,一步步、将他的大厦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