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没真撂挑子不干,只是在外面,享受着从偏厅窗口吹来的凉风。
一扭头,外面似乎是阴雨。
人在酒店待着,几乎不晓世事。
“江倾这时候后悔你都没地方哭,”尤欣索性调笑,“说不定就是后悔了,老是不让你进去”
“我看呐,最有可能还是设备出了问题,新郎官说让我们稍等一会儿,不像逃婚的样子。”大家说着齐齐放声大笑。
气氛得以缓和。
既来之则安之,偌大的婚礼,出任何状况都不奇怪,可这一场状况未免时间过久。
比原定的迟了二十分钟。
偏厅好似特意为众人而留。
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鲜靓丽,却被新郎关在门外,这事儿说出去能贻笑大方上十年。
这会儿大家就开始笑了,笑着笑着,所有人都等不住了,怕纪荷真的被退货。
纪荷自己不着急,看大家急才真急,安抚不下来,只好说,“那我去砸门,不管什么状况,现在我就要进去,谁都拦不住。”
“好好好”朋友们一致表示赞同。
化妆师给她补完妆,就整理着鱼尾裙摆、曳地五米的头纱,确保一丝不苟、气场全开。
纪荷走出偏厅,刚好两个花童打扮的男女童冲来,欢声笑语差点撞到她。
“妈妈”“妈妈”叫唤不停。
像一对小鸭子。
策划师的安排是两个孩子在里面的门后等她,纪荷一进去,两个孩子就撒花瓣,陪伴妈妈一起走向爸爸。
整场仪式没有父母煽情环节,孩子的陪伴,会让纪荷看上去没那么孤单。
说不上这种安排是好还是刻意。
有些事,当别人都有时,你可以不需要、用不上,但一定要有。
比如新娘的父母。
一旦无法挽回,只好用其他方式弥补。
望着两个小家伙,纪荷脸上绽放笑容,问他们来干什么。
念念抢着答“爸爸让我告诉你别急,马上就好”
“只有这话吗”
“嗯。”江时年穿着小礼服,帅气精致,笑意含蓄,“妈妈我先进去,待会见。”
“待会儿见。”
小小招呼结束,两个孩子又在工作人员带领下从另一个门返回场内。
尤欣看看手表,“还有八分钟,十二点二十。”
过十二点二十,就到十二点半,中国人骨子里不喜欢“半”。
这一场原本十一点五十开始的仪式,硬生生被拖延二十多分钟。
错过十二点二十,任何时间都不再讲究,能嫁出去就算不错。
尤欣脸上这么破罐破摔的表情。
纪荷笑了笑,无动于衷。
她向来是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人。
得到即将入场的消息后,漫不经心带着众人走向仪式厅。
婚纱是缎面,简约大气,穿得惊为天人。
这一天,她是如此美丽,从小女孩到别人妻子,仿佛只是一眨眼间的事。
光线橙黄走廊,仪式厅的门在正中,纪荷率先到达。
站在中间位置,旁人迅给她整理裙摆、头纱,忙忙碌碌。